【文學月•染翰成章】生命邊緣的守護者八

莫日根哈日查蓋

前兩天沒更，今天三更吧

06:26PM
“我的車拋錨了，能方便搭個車去拉雷多嗎？”女孩人畜無害的在一輛車外面央求，男子一時心軟答應了。

06:30PM
“你們都不知道，其實我就是被醫學事業埋沒的時裝天才！”陳亦度得意洋洋的展示他的作品，那是一件婚紗哦畫稿，畫工細緻，雍容華貴而不失低調。
“哎呀，金娜你可真有福氣。”鄭艾平一臉羨慕，“可惜我不是女的。”
“是女的你也沒機會。”青瓷一句話打破他的幻想。
“喲，真不賴。但是度集團是設計婚紗的嗎？”莊恕一針見血。
“不是，但是將會是。莊恕，你嘚瑟什麼？你以前穿的軍裝，八成都是出於度集團之手！”
“艾瑪，什麼時候度的副總裁能送我一件像樣的迷彩服啊？”莊恕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
“那要問我爸。”陳亦度一臉與我無關的神情。
“你常年行醫，怎麼還能掛副總裁的名銜？”劉梅也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我不再想和瘋子們一起了，就回去了。”陳亦度答的也是乾脆，只是引起眾怒了。
“患者來了！”曲和的叫聲把休息室裡難得的悠閒打破了，大家趕緊穿好醫生服，一一出門。

06:46PM
“十二歲女孩遭遇洪暴，頭撞到石頭上，頸部撕裂，腹部挫傷。”陳凱還是打頭炮，推進第一個患者，“血壓90/60，她叫陳碧。”
“陳碧，看著我，別睡覺。”陸晨曦已經幫忙推輪床了。
“GCS勉強到4-4-2”陳凱準備接下一個患者前又補充了一句。
“準備轉移，把毯子拿開。”陳亦度早已在創傷室等著了，“一，二，三！”
“注意保護，骨盆不穩定。”
“腹部隆起。”
“檢查頸椎。準備頸椎側位X光。”陳亦度忙碌中，“要確保她頸椎還在。”

“還有其他病人嗎？”曲和在護士站焦急道。
“還有兩個，女的落水，男的為了救他就跳下去了。兩人還活著，就是體溫過低。”另一個救護員道。
“看到了，嘴唇發紫，他需要氧氣。”青瓷當機立斷。
“耳溫26.7度，趕緊回溫，不然會引發多器官衰竭。”鄭艾平幫忙道。
“艾平，準備體溫毯，一，二，三！”青瓷把人從輪床順利送到病床上。

“挺勇敢的。”青瓷出來時說了一句。
“魯莽，山洪暴發時還在附近飆車。”急救員冷冷的丟下一句，就急匆匆走了。

“令狐城，現在又多了兩名未成年傷患，我需要醫生。趙啟平青瓷韓澄他們哪去了？”曲和抓住自家副院長追問。
“他們去聽搜索和拯救的講座了，還沒回來。”他搬著一疊厚厚的文件，也不輕鬆。

07：10PM
“該死，輪胎破了，我們沒法坐車回去。”趙啟平拿著手電筒恨恨道。
“那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搭上順風車了。”金娜一臉無奈。
“啟平哥，你就是開太快了。”韓澄嘟囔了一句。
“路中間有石頭！天殺的這麼黑怎麼看清啊？”他衝著韓澄吼道。
“算了算了，我們上公路吧，別耽擱時間吵架。我先聯絡一下醫院，但是這裡貌似沒有天線，機會渺茫。”金娜眼疾手快得到阻止了一場可笑的鬥爭，把兩個大男人都拖上了公路。
“金娜你力氣挺大啊。”韓澄驚詫道。
“不然她怎麼駕馭一個前軍醫呢？”趙啟平一臉冷漠。

三人上去後，居然發現了另一輛車子的遺骸，更是驚詫了。

07：14PM
“天哪，是她的母親。”陸晨曦接過電話，是剛才山洪女傷者的家長打來的。
“慢慢告訴她，要她同意才能手術。誰也不希望聽到自己的孩子在急診室。”
陸晨曦沒做過這種事情，只能深吸一口氣接電話了。

07:31PM
趙啟平他們運氣不錯，順著車印找到了人。但是好像都是被拐賣的外國人，他們很害怕，四散逃走。只剩下一個還清醒的和幾個重傷者。

“沒有救護車，大霧天直升機也沒戲。”趙啟平迅速觀察環境和傷者情況，“最好馬上轉移，這裡冷，地面不穩。”
於是幾人合力把傷者們都運到一家廢棄的便利店。

07:35PM
“我妹妹還好嗎？”男孩竟然醒了。
“不知道，但是也傷的很嚴重。”青瓷忙道，“吸氣。”
“我應該看著她的......求求你們一定要救她......”
“放心好了，我們會竭盡全力的，但是我們也要救下你，別瞎想了。”鄭艾平一旁安慰道，男孩漸漸安靜下來了。
“情況怎麼樣？”曲和進來。
“低溫症，現在恢復到36.1度。”
“看著不錯，”曲和把聽診器伸過去，“不好，這孩子快溺死了！插管！”
“等一下，氧氣飽和度正常啊！”青瓷不解。
“青瓷！現在就做！”曲和快被氣炸了，現在哪裡是解釋的時候？
“壓迫環狀軟骨！”青瓷怎麼也不能把管子插進去。
“指脈氧降到87%。”
“快把管子插進去！”
“他的聲帶閉合了，插不進去！曲和，他就要窒息至死了！”

07:54PM
“指脈氧降到70%，聲帶仍舊閉合，這是為什麼？”
“喉神經阻滯，會導致聲帶麻痺。但願我們能把氣道打開。”
“乾性溺死？”
“他的聲帶在溺水後變得僵硬。”
“插管插管，你要挺住啊。”

08:06PM
“韓澄，急救箱裡有什麼？”金娜問道。
“沒多少東西。”韓澄略微失望的翻查。
“她呼吸困難，給我一個五號魚鉤！”趙啟平抱著一個昏迷女子。
“好，做什麼的？”
“簡單的急救。”趙啟平伸手進去固定她的舌頭，“要用魚鉤把舌頭固定住，因為這堵住她的氣管了。”
“我們沒法麻醉你，抱歉。韓澄，準備急救包。”趙啟平不顧女子的哀嚎聲，把魚鉤和她的下唇勾住了。

08:22PM
“陳醫生？”陸晨曦找來他幫忙鑑定一個盆骨骨折的案例，沒想到他順手拿起一張畫稿就開始修改細節。
“失血過多，而且膀胱破了，情況並不樂觀。”她有點無語，“收縮壓勉強保持在90”
“你很緊張，”他放下畫筆，“專注當下。”

08:55PM
“她由於休克導致的昏迷，不能自主呼吸，我們會竭盡全力幫她的。”金娜在安慰那個唯一清醒的女子。
“那個男的，叫章朗，是蛇頭來的。”女子含淚道，“他把我們從家鄉拐出來，是一個壞人。他要是活過來，會把我們都殺光的。”

08:57PM
“創傷科主任陳亦度，和實習醫生陸晨曦，準備進行剖腹探查術以修復破裂的膀胱。”這種大型手術，如果要帶著實習生的話，是需要報備的。
“15號刀給陸晨曦。”陳亦度的命令讓協助的護士愣了愣。
“你要我開腹？”
“你是來這裡學習的。”陳亦度的眼神淡定，“在下腹切一個水平切口，橫跨盆骨。”
陸晨曦依照指示緩緩動手，明顯能看出她的猶豫。陳亦度不打算幫忙，這是每個醫生的必經之路，“平時怎麼練的，現在就怎麼做，輕而易舉。”陳亦度彷彿就是在設計服裝，而不是為病人做手術那般。

09:16PM
“那個男人是蛇頭，你不能救他。”金娜對趙啟平道。
“她現在是張力性氣胸，”韓澄道，“怎麼辦？”
“馬上釋放壓力，不然她會死。”金娜聞訊趕來。
“找針.....”趙啟平順手就拿來一根魚竿，劈成兩半。
“你要做什麼？”韓澄表示自己的三觀又被刷新了。
“閉嘴，好好學。”他一下子扎進鎖骨對下的位置，人慢慢吐氣，“韓澄，用氣囊。”


09:20PM
“乾性溺水的症狀，只有2%的患者會有，你怎麼知道？”青瓷好奇道。
“你應該留意他的症狀！”曲和有點抓狂，因為他想起在戰場上救不回的患者，正是乾性溺死。
“血壓在升高，190/120！”
“肺水腫了，他快要窒息了！”
“他媽的，誰去把趙啟平那幾個二貨找回來啊？”曲和近乎失控的叫出來。

10:03PM
“你在做什麼？”
“腹腔穿刺針，這個人腹內出血，如果我們能找到血。”
“再傳給他，你可不像實習生啊。”
“誰叫我又個前軍醫男友呢？”
“沒血，我盡力了。”
“我能幫上什麼嗎？”韓澄走了過來。
“去我車裡，拿上隱形眼鏡清潔液。”

10:26PM
山洪受傷的兄妹家長終於趕來，在得知情況會好轉和他們準備手術以後，她被其他醫生勸去休息室休息了。

“趙啟平，這個人的情況好不了了。”
“沒有血，或許......”
“你真的要輸血？我們沒辦法配血型啊！”
“看來你男友教你的還不夠多。”

10:28PM
“很好，手很穩定。我來拉著支架，你開始抽腹腔鏡。”陳亦度話音剛落，就看到血壓急速下降，“4包A-血，鉗子，開始抽吸！”
“怎麼回事？”
“她在出血。”
“肯定是動脈破裂。”
“血壓降到80”
“哪條血管破了？”
“我不知道，但是要盡快找出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找到了！”
“這是閉孔動脈的恥骨支，又稱死亡冠，只有15%的人會有。”
“你見過？”
“上一個碰到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死了。”
陸晨曦毛骨悚然，選擇了閉嘴。

10:38PM
“我聯絡到醫院了，但是天氣糟糕，他們最快也需要20分鐘。”
“或許更久。”
“好，我在戰場上學過一招。把我們的血滴在他的四滴血上，誰的能交融，就證明血型配合。”
金娜看了看女孩，她拼命的搖頭。趙啟平無奈道：“看來只有我們仨了。”
一滴，兩滴，三滴。趙啟平的正好吻合。

“你真的要救他？哪怕他是壞人？”金娜有點猶豫。
“軍人和醫生的區別，就是毀滅生命，和拯救生命。”他目無表情。
“啟平哥，你不必如此.......”
“缺點血而已，沒事。”他還是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一如當初的兩個少年般。

11：44PM
“啟平哥撐住啊！”韓澄憂心忡忡的看向那條輸血管子，趙啟平的臉色煞白，神智迷糊，已經有失血過多的症狀了。
“如果我熬不過去了......就和你爸道歉，我......終究不是他的好徒弟.......”
“什麼？”
“他老人家，當初教我的時候.......說希望我能拯救更多的人，繼承他的衣缽......”
“父親視你為己出，就算為了他你也要堅持啊！”
“也許吧，若是真的活不了......”
“那麼，活下來的會嘲笑你的”金娜猝不及防說了一句，兩人吃驚，“你忘了我的男友以前是做什麼嗎？他在的戰地醫院是第一線，青瓷，曲和也曾參軍，他們都活著回來了。你走了，他們該怎麼想？”
“哈，隨......他們吧。”
“啟平哥，你能說說你三哥的故事嗎？”韓澄終於把這個藏在心裡十幾年的問題問出來了。趙啟平渙散的眼神逐漸聚集，用氣音說了一個故事。

“當年我本也要參軍的，他把我的戶口本藏起來。說當年趙叔叔已經死在沙場，不能讓我再冒險。死線之前，不管我是偷也好，搶也罷，只要能拿回戶口本，就准我參軍。後來，曲和幫忙拿到手了。他的母親聲淚俱下的求回來的，她說，讓他們去吧，在戰場上也有個照應。我是先做的軍醫，再做遊騎兵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後來竟聽不見了。因為直升機在高空盤旋呼嘯的聲音已經遮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