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當初不是那樣地結束，《回程》讀後感

納蘭靖軒

我不懂，為什麼從部隊出來的人很喜歡逼還沒當兵的人叫「學長」。



　　星期五的中午，原以為鋒面來臨，氣溫會下降許多，不料卻是大太陽。難得正在報效國家的大學死黨們同時放假，決定在今天辦個軍人派對，我與士睿依約中午在台北車站碰面，一同搭車下中壢。第五年了，我們的感情依舊如初，回想大一，士睿可以在公車上對著我演「相聲瓦舍」的內容，讓公車上的乘客目光集中到我們倆身上，我都不好意思，他卻克制不住繼續演，直到他看見一個小妹妹站在司機旁扶著杆子憋笑到快內傷，才願意緩和他亢奮的情緒。



　　我和士睿有幾個共同嗜好，例如悶騷、愛看小說、愛看相聲以及愛欣賞漂亮女孩，以及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因為如此，我們無所不談，而最常聊的話題是他什麼時候結束單身？說到這，自從讀完「六弄咖啡館」後，已經有段日子未曾碰過小說……



　他計畫了一趟可能是他這輩子最重要，也最有意義的長途旅行，

　目的地，不是什麼國家、縣市，而是一些人的心。



　　對不起，我的天使──在我的歷任女友中，類群屬於我「學妹」的居多，如果要說老牛吃嫩草，其實我也不反對，但是在大多時候都是嫩草殘害我這頭老牛。蘇玉婷，文中那個甘心為自己所愛的人付出一切──



　　我陪你再久，只要你沒有給我那把進你心裡的鑰匙，這些都只是一廂情願。



　　我總是對「備胎」這個名詞特別反感，沒有誰願意成為誰的後備情人，包括我也是。主角發現自己雖深愛著他的女朋友，也發現那女孩不只屬於他，最後主角選擇以祝福作為告別。



　　「心甘情願」蘇玉婷對凱程說，主角將她比喻為醫生，感謝分手後的日子總有她的相隨。「我好像沒那麼愛她。」主角對他的摯友說他對玉婷的感覺──



　　或許我們都曾經犯下一個錯誤。一段戀情結束之後，總奮力於所處環境尋覓前女友的影子。即使你清楚明白她已經走了、回不來，甚至不該留戀。



　　大二升大三的暑假，我的感情因女方家人反對，使長達八個月的感情告吹。分手的那晚我異常的冷靜，糾纏我數夜不放的失眠也隨著戀情一同離去，放下的那刻，壓力減輕許多。



　　廖苡柔，與蘇玉婷一樣擁有善良心地的女孩，她是我大一與護專聯誼時認識的女孩。也許她的運氣並不是很好，聯誼後沒多久她車禍了。印象中我拿到聯誼的女生的即時通，可是我卻只找她聊天，詢問她腳傷如何。



　　聯誼時我與她沒有交集，不曾想過間隔兩年沒聯絡的人，在我分手後還會出現。我和她再次見面是在醫院，因為我受傷又不敢讓家人知道，於是找上較頻繁聯絡的她。「幾點？」她問我。如果那時我們沒有見面，我不會有所感動，而她或許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後，一步步踏入我的心，發現裡面裝的不只是她……



　　若要說我將她視為前任女友的替身，那能不能換個說法──或許當初我確實愛上她，愛上她的善良；但到最終卻也發現自己，並沒想像中的那麼愛。



　　分開後，幾次想對妳解釋當年的誤會與歉疚，

　　只是看妳越過越好，所以選擇不打擾。

　

　　謝謝妳那些日子的陪伴，

　　謝謝妳在我生日時偷跑來我的學校送禮物，

　　謝謝妳在我最低潮的時候無怨無悔的付出，



　　很遺憾的，我們的感情結束在誤會之後，

　　很抱歉，我的心住著妳以及前女友，

　　可是就只住著妳與前女友而已。



　　或許妳需要的不是解釋，而是一句道歉。

　　對不起，謝謝。



　　我能了解任凱程聽到蔡美伶最後說出「這招你用了幾次」的心情。



　　我們適合，卻選擇不在一起──「有沒有一種可能？兩個人的關係說穿了只是一種互相需要，只要他們能從對方身上找到一種……該說是解脫嗎？然後這一切就成立了」、「又或者說是，逃避」盧宜娟說。



　　盧宜娟，她不是主角的女朋友，卻也陪著主角十三年，直到她結婚。



　　如果哪天我們在一起了，會是什麼模樣？



　　有一天，若遇到一位覺得會喜歡到害怕失去他的人，那會選擇繼續或者保持距離？我也有一個她……林姿嘉。我們的關係是姐弟，沒有血緣關係。從小因為身為長子，加上父親很早就離開，不得已必須兄代父職地照顧的弟弟。曾幾何時，我也盼望著有位哥哥或者姐姐，能在我身心疲乏時，讓我依靠。



　　坦白說，我忘記何時讓我與她的關係複雜，逐漸成為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很巧，我與她的認識與書中主角和盧宜娟的相遇雷同，同是宗教活動中相遇。起初和她接觸是排練話劇比賽時；她不高不胖、脾氣好且溫柔。因為聊得來，之後活動都會一起出現，就算沒活動也會選擇到附近的公園散步、聊天；因為個性的關係，即使她沒開口，仍能從她那情感豐富的表情觀察出她的內在情緒──在我眼裡，她不是一位很難相處的女孩。



　　我喜歡我們倆有默契到經常把事情想到一塊兒的時候。



　　和她在一起，有種特別輕鬆的感覺，非言語可表達──「如果我們當初在一起那會怎麼樣？」



　　關係淡化後，有次她問：「我們不是情侶，卻試著牽手擁抱與甜言蜜語……卻又清楚了解我們要的並非愛情，而是陪伴。」我沒告訴她，而心裡默語答案。



　　和妳認識後的日子不長，

　　卻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我們的默契始終很好，

　　妳總是能像女友般注意我的喜怒愛樂與陪伴，

　　如姐姐般於我無理取鬧時將我攬入懷中說：乖，

　　不經意般的寵壞了我。



　　長期以來在心中對妳一直有份歉疚感，

　　當年的妳恨我嗎？

　　恨我一聲不響的斷絕聯絡。

　　我試著想過打破姐弟的關係和妳交往，

　　只是我們兩家庭實在有點距離，

　　我也看見真正能給你幸福的人出現，

　　於是告誡自己得與你漸行漸遠。



　　妳該慶幸當年小男孩的離開，

　　如果沒走，

　　他永遠被妳寵著，

　　因為他永遠無法再找到第二個林姿嘉。



　　我很清楚了解我們要的並非愛情，而是陪伴。



　　謝謝，我的天使──如果這輩子，最愛的人給的傷害最深，那該選擇恨他還是祝福他？我能理解仇恨的選擇，但又是什麼原因心甘情願去祝福他人？



「我或許可以用文字或是言語來形容我曾經有多愛林梓萍，但我沒辦法用任何文字或言語來形容她的離開讓我有多難過。像世界末日般的難過……」



　　如果說男人同有女人般敏銳的感覺，相信嗎？例如主角平常不走的校門，有天想走，卻撞見一對情侶在車上激吻，女孩下車──是林梓萍。



　　「我願意為妳下地獄，只求妳能因此而上天堂」主角分手時對林梓萍說。



　　我的戀情，規則地，始於春初、終於夏末。



　　有次待在家裡悶得慌，於是撥通電話給高中學妹以蘋，約她出門走走；其實與她沒有太多交集，或許是課業壓力大，每當她出現的時間點都在寒暑假，而我每段戀情都始於春天，終於暑假。我們最常去的地方是淡水老街，因為我喜歡望著海縱情發呆。其實他是我的紅粉知己，她總是記得我喜歡吃老街中段那射氣球旁的花生糖冰淇淋捲，納悶的是，她總能意會到我何時欲語，何時沉默，貼心陪著。



　　我拿著剛接手的冰淇淋咬著，開始恍神。「還在想她嗎？」以蘋的問題把我硬生生拉回現實。



　　我至今還忘不了張克帆的動態，他寫道：「20歲的時候愛上他的帥氣，22歲離開他是因為他的孩子氣，然後妳遇到了35歲的人，沒有陽光帥氣的外表，卻擁有成熟和穩重讓妳安心的一切，十年後當這個男孩蛻變成一個男人，他要感謝妳，妳的離開讓他學會了成熟……」。



　　以蘋提起的「她」是黃欣儀，我大學的學妹兼大學最後一任女友，佔有著我許多「第一」的女人──撒嬌第一名、體貼第一名、天真第一名，當然也包括吵架次數第一名以及把我弄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第一名。



　　我不用思考三餐要吃什麼，因為跟著她就對；我不用害怕放學找不到人，因為她會乖乖在辦公室等我；我不用煩惱仍有一堆事情要忙卻還得接送她上下學，因為她總說「妳載我到車站就好，搭車沒多久。」；甚至到最後她直接提著兩袋行李丟到我家。



　　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們吵架。那晚我倆沒多話，只是冷戰……隨後聽到的是浴室的水聲，我沒多心，直覺告訴我她應該是去洗澡。半小時後讓我驚覺，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在浴室自殺？」我問我自己。趕緊走到浴室把門打開，只見她若無其事的在洗廁所──



　　「可以洗澡了。」她說。我很鼻酸，我真的很自責、自責不已……



　　原以為，是我讓妳傷心，我是說原本以為。



　　我依稀記得分手的那一晚，我們足足吵了六小時，多是翻舊帳，以及把我所說的敏銳感給疑心化了。跟她告白、分手，甚至離開，又或者想再見妳，這些決定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氣。其實我是第三者。她與前男友分沒多久又合好，更正，是正牌男友。



　　我像個屠夫，在最後選擇不理性，徹底瓦解我們僅存的友情。



　　與妳相處的日子真的不久，

　　可是卻是一輩子最難得的一次。



　　我從不相信有女人願意為對方付出許多，

　　妳卻如此。

　　故最後仍然相信妳是累了而離開我…



　　「分手，是我沒本事留住妳」我沒忘記。

　　我像個笨蛋，一昧的成全、斷了自己後路。



　　「我願意為妳下地獄，只求妳能因此而上天堂」。

　　哪怕妳的離開真讓我下了地獄。

　　妳懂我的，對吧？



　　對不起，不經意的傷害了妳，

　　謝謝妳，妳的離開讓我不再是位男孩，

　　祝妳幸福。



　　我會懷念還是「男孩」時的我和你。



　　或許認為這些並不實際，畢竟都過了。不過，書中凱程與恆豪的對話讓我開始擔憂，五年後、十年後再回首，會不會有讓我悔恨到不行的後悔？也許是認識了誰，又是多年後發現誰因為我給的傷害，在陰影中度過許久。但到目前為止，我仍沒後悔和誰曾經為了兩人的將來努力過……



　　我喜愛藤井樹在書中說的幾段話──「人會把愛情弄的很美好，也會把它搞的很糟糕。」他說。我不會定義什麼是愛情，或許回到最初，就只是我需要誰的陪伴、我的手誰來牽、我想和誰一直走下去，直到我或她先死這樣……



　　回憶很美、卻又像針一針一針的扎在心上，其實它不尖銳，而是我使它對我造成傷害，也許時間久了，它對我的威脅會等於零，而成為一罈最棒、最獨特的女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