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影視劇與史實中的清高宗繼皇后》
疑為清高宗繼皇后像
清高宗繼皇后，那拉氏，鑲藍旗佐領訥爾布之女、清高宗乾隆帝的第二任皇后。清朝的三十餘位皇后之中，繼皇后那拉氏許是其中生平最為撲朔迷離之人。這位曾出現在許多清宮背景影視劇中的女子，一生中可謂如雲霄飛車一般跌宕起伏，有成為過乾隆帝心尖兒上的女人，卻又與乾隆帝生死不復相見。從母儀天下的皇后，走到圈禁深宮、幾近廢后一般的境地，讓我們一同通過多部清宮劇，看看到底那拉氏的一生都發生了些什麼風雲變幻？
說起清宮劇，最為人熟悉的一定有《還珠格格》系列（瓊瑤，1997）的一席之地。由戴春榮飾演的「皇后」一角，指的便是當時已身在后位的那拉氏。皇后身為劇中的大反派，和自己的奴僕容嬤嬤屢次刁難主角群，針扎、鞭打紫薇，又針對從回部入宮的香妃，在第三季中洗心革面，卻仍因勸諫皇上而被厭棄，削髮念佛、幽居冷宮，更在皇上前來探訪時因病而亡。若客觀的說，皇后其實不過是守著宮中的規矩，對於這群不守規矩之人，手段激烈了些罷了。不過瓊瑤劇只是取用了這個歷史時代的背景，作為配角的皇后，實際上在《還珠格格》系列中並沒有很好的描述了她的故事，不過是輕輕帶過的其中一條故事支線而已。
二〇一九年，同樣以乾隆朝為背景的兩大清宮劇同時出爐，《延禧攻略》（于正，2019）作為其中先播映的一齣，收穫了不錯的口碑。繼皇后「輝發那拉・淑慎」由佘詩曼飾演，演出了那拉氏從謹言慎行、淡泊溫順的嫻妃，在母親因獨子在獄中身亡而撞死於神武門後，黑化成為有心機的惡毒繼皇后，先後用手段向貴妃高氏、純妃蘇氏、嘉嬪金氏，又因其父之死挑撥太后與乾隆帝之間的關係，甚至在南巡途中聯合和親王弘晝造反，被揭穿後憤而斷髮，被囚禁在其所居住的承乾宮中，淪落為有名無實的皇后。比起《還珠格格》系列，《延禧攻略》確實提到更多關於那拉氏的生平脈絡，為其突然斷髮提供了一個虛構且富有劇情張力的背景，在滿足觀眾對追看性的要求的同時，依然大致符合歷史的走向。
「臣妾的眼前人，已非彼時人，兩兩相望，唯餘失望。」——《如懿傳》（流瀲紫，2019）
另外一部宮鬥劇《如懿傳》（流瀲紫，2019）更是以那拉氏為貫穿整部作品的主角，雖與《清史稿》（張采田、吳昌綬，1928）一樣誤植繼皇后為烏拉那拉氏，但由影后周迅出演的「烏拉那拉・如懿」卻是幾部影視劇中最為扣人心弦的一個。從與弘曆的「青櫻紅荔」到「蘭因絮果」的結局，其中經歷過與孝賢皇后富察氏、慧貴妃高氏、嘉妃金氏等人的宮鬥，如懿一步步坐上了心愛的皇帝旁邊的皇后寶座上，卻由因此慢慢失去了皇帝的愛寵。在一件又一件意見相左的事件中，相愛的帝后二人越走越遠，西湖之上與青樓女子遊樂不過是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於南巡之時斷髮休夫，被描述成了皇帝與皇后之間感情的轉捩點，如懿在此之後對皇帝的愛戀已不再如初，皇帝卻仍對如懿的感情流露出不捨。最終如懿於翊坤宮中在容珮的陪伴下安詳的離開人世，與身在木蘭的皇帝不復相見，遺書也只留給了兒子永璂，可說是對如懿最好的結局了吧。
不過，影視劇中的繼皇后那拉氏雖都不盡相同，每一位都並不能完全重現那拉氏的一生。從入了四阿哥弘曆的府邸為側福晉起，那拉氏應是不甚受寵的，甚至在乾隆帝登基之時，同為側福晉、身份僅僅為包衣的高氏得初封便為貴妃，那拉氏卻只是嫻妃，便可看出其恩寵斷不是如《如懿傳》中的青梅竹馬的愛戀（慶桂等，1799）。不過在孝賢皇后富察氏崩逝之後，那拉氏得以被選為繼任后位的人選，以皇貴妃身份攝六宮事；為了彰顯那拉氏為攝六宮事皇貴妃的身份，讓同日晉封貴妃的嘉妃金氏不得接受內外命婦行禮，那拉氏冊封皇貴妃的禮儀也都與冊立皇后的禮儀無異（慶桂等，1799）。在那拉氏封后之時，乾隆帝甚至選擇了鄭重的與太后和皇后一同親往康熙帝的景陵和雍正的泰陵祭祖，比起原配皇后富察氏只親自往奉先殿祭告的等級高出了不少，可見此時的那拉氏已然得到了乾隆帝的恩寵（嵇璜等，1787）。
那拉氏在封后之後的不過一年有餘，便生下了皇十二子永璂，名字中的「璂」之一字，所指的是天子皮冠中獨有的玉飾，其中所含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其後也接連生下了皇五女和皇十三子永璟。乾隆三十年，那拉氏隨駕南巡，途中慶祝了那拉氏的四十八歲千秋，卻在到達杭州之時，於晚膳前遣走了伺候的宮女，忽然自行剪髮。乾隆帝此時仍認為那拉氏可能是因「邪道蹤跡」而如此而為，但同時也讓和碩和嘉公主的額駙福隆安護送那拉氏直接回鑾紫禁城。在回京後，乾隆帝下旨收繳那拉氏四份冊寶夾紙（嫻妃、嫻貴妃、皇貴妃、皇后），並只留下兩名宮女伺候那拉氏，實際上形同廢后（慶桂等，1799）。那拉氏在此時發生的翌年已經崩逝，喪儀雖說是按皇貴妃禮制，實際上只到了嬪位的等級，不設神牌且無祭享，甚至只能祔葬於純惠皇貴妃園寢之內，亦無諡號。深宮之中，連那拉氏的畫像也一同被全部銷毀，不留半點痕跡，仿佛是要抹去這位繼皇后存在的一切痕跡。
總結那拉氏起起落落的一生，有過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皇后之時，也有成為幽禁深宮的廢后之時。就如本文標題中所說的「雷霆雨露，莫非天恩」，除了乾隆帝和那拉氏本人以外，誰又知道實際上發生了些什麼了呢？
參考文獻
- 瓊瑤（1997）。還珠格格系列。怡人傳播有限公司、湖南華夏影視傳播有限公司。
- 于正（2019）。延禧攻略。東陽歡娛影視文化有限公司。
- 流瀲紫（2019）。如懿傳。新麗傳媒。
- 慶桂、董誥、德瑛、曹振鏞等（1799）。高宗純皇帝實錄。
- 張采田、吳昌綬（1928）。清史稿列傳一。
- 嵇璜、劉墉等（1787）。欽定皇朝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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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9 23:5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