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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 無聲的航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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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清·嘉祐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冬)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海風如刀,劃過沉寂的港口。陸聞祈立於港邊,背對茫茫黑海,西裝筆挺,風衣隨夜風微掀。他的神情如冰雕,手中香煙的微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滅,映照出一雙深不可測的眼。


白駿宇站在他身後,靠著一根生滿青苔的木柱,嘴角帶著淡淡的冷笑。
“信號斷在三更,位置是東南五百里外。”
他的聲音散漫,卻寒如鋒刃。


陸聞祈沒有轉身,只是吐出一口煙霧,目光穿過夜色落向遠方的海平面。
“那片海,年年出事,這次……怕是不簡單。”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
“漁船失聯已經超過一週了,但家屬不肯報案,只因船上的六名移工是由我們引薦。”


白駿宇靠在車旁,臉上的笑意瞬間敛去,神情變得凝重。
“他們找上我們,應該是懷疑船上那些人背後有問題。”


“懷疑歸懷疑,現在出了事,他們也不敢聲張。”
陸聞祈轉過身,掐滅手中的煙,眼神裡透著一絲冷意。
“不便報案的理由我們心裡清楚,但這事攤到我們頭上,也不能袖手旁觀。”


白駿宇挑了挑眉,雙手插在口袋裡,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
“把事情壓下來,家屬是怕把他們也牽進來,對吧?”


陸聞祈沒有正面回答,語氣平靜卻透著暗潮
“那艘船,怕是藏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白駿宇沉默片刻,隨即抬起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既然是咱們介紹的人,那就得替他們查個明白。”


“明白是一定要查的。”
陸聞祈的目光重新落向那片海,海風捲起衣角,帶來幾分冷意。他低聲補充道
“但這事,恐怕比他們說的複雜得多。”


白駿宇挑了挑眉,目光在港口停泊的船隻間掃過,語帶戲謔
“複雜不複雜無所謂,不過,我估計,船上的人未必都是善茬。”


陸聞祈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刀。
“善茬或惡人,到了海里,都只剩一條命。”


四野無聲,唯有海浪拍打的聲音沈沈回蕩,像是天邊的戰鼓,又如深淵的低語。快艇疾馳如箭,破開一條狹長的水路,船身貼著浪頭上下起伏,宛如海上的遊龍。


探照燈如一柄利劍,劈開無邊的黑暗,在濃密的夜色中劃出一道細長的光痕。那光痕筆直,卻又脆弱,仿佛隨時都會被黑夜吞噬。燈光所及之處,海面泛起微微的磷光,像無數幽魂在水中潛行,追隨著快艇的尾跡,亦真亦幻。


白駿宇站在船頭,身姿挺拔如青松,夜風吹亂他的發梢,卻掩不住他眼中冷冽的光。浪花濺在他的臉上,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瞇著眼,遠眺前方那無盡的黑暗。黑暗里,有他們尋找的答案,也藏著無法預料的殺機。


陸聞祈則坐在船尾,手搭在啟動機上,海風掠過他的臉頰,冷得刺骨,但他的神情卻如冰封的湖水,平靜得讓人心生寒意。他輕聲道
“黑夜無邊,光終究太弱。這海,怕是比你想的還要深。”


白駿宇沒有回頭,聲音隨著風傳來,無所謂的說道


“黑暗再深,也擋不住一盞燈火。”


陸聞祈聞言輕笑,笑聲卻像海浪般低沈。


“你覺得前方是盡頭,我卻覺得,盡頭之後,可能還有一片黑暗。”


白駿宇不再言語,手指在腰間輕輕一拍,一柄寒光閃閃的小刀已落入掌心。他垂眼看著刀鋒,刀刃映著探照燈的光,反射出一片微弱的亮,像是從黑暗中硬生生剝下的一點星芒。他喃喃道


“黑暗中,有人藏刀,有人藏劍。但不論藏什麽,都要看最後誰先出手。”


話音未落,海風驟緊,浪頭拍打得愈發狂躁,仿佛大海也感受到了什麽異樣的氣息。探照燈前方的光忽然一滯,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擋住了。黑暗中,仿佛有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陸聞祈緩緩擡頭低聲道
“你說,黑暗里藏著什麽?”


白駿宇揚起嘴角,笑得肆意
“什麽都可能藏著,或許是敵人,或許是死神。”


他的聲音消散在風里,快艇沒有停下,繼續順著波浪破開濃稠的黑暗,向未知的深處疾馳而去。


“到了。”
白駿宇瞇起眼,指向不遠處的黑影。
一艘漁船漂浮在海面,桅杆傾斜,船身斑駁如古墓石碑,死寂無聲。燈光打在船艙上,能隱約看到貨艙門半開,內部黑得像張開的血盆巨口。
白駿宇挑眉。
“燈滅門開,怕是有人比我們早一步登了這艘船。”


陸聞祈輕輕敲擊快艇扶手,低聲道
“小心點。”


“這船像是見了鬼。”
白駿宇嘀咕,語調卻帶著一絲藏不住的興奮。他瞇著眼看向漁船貨艙門微開的角度,低聲說
“還有人沒走遠。”


陸聞祈不置可否,手指輕輕敲擊快艇的扶手
“上去看看,小心點。”


二人登船,腳下木板微微發出吱呀聲,混合著海風中濃烈的血腥味。白駿宇從腰間抽出一柄戰術刀,指了指甲板上的散落的漁網和一灘幹涸的血跡
“有人動過手,這里死過人。”


陸聞祈蹲下,手電的光掃過血跡。
“血流方向指向主艙。有人帶傷進去,或者被拖進去。”


“無論是人是鬼,都得一探究竟。”
白駿宇低笑,握緊刀,當先踏入主艙。


此時只見主艙門輕輕晃動,船艙內的氣息濃稠得像腐爛的泥沼。艙內躺著兩具屍體,船長與輪機長的面孔扭曲,死狀凄慘。


“船長被一刀斃命,刀法乾淨利落。輪機長卻是被硬生生扭斷了脖子,手法相當粗暴。”
白駿宇蹲下檢查,語氣淡然,卻透著一絲玩味。


陸聞祈的目光,落在艙壁上的一串刀刻符號。他上前,用手指輕觸那些痕跡,眼神冷峻。
“這不是求救信號,更像……指引。”
他用手電筒照了照那些刻痕,語氣略顯凝重。
"看這裏"


“指引?”
白駿宇挑眉,笑得漫不經心。
“什麽樣的指引,會需要把兩個人殺掉才能留下?”


陸聞祈沒有回答,而是目光一轉,落在墻角一只破裂的麻袋上。他走過去蹲下,用手撥開散落的碎布,裏面赫然是一塊散發濃烈異味的物體。


“是毒品。”
陸聞祈撚起一小塊殘渣,鼻端微微一嗅,冷聲道。
“純度很高。看來這艘船,遠不只是普通的漁船。”


白駿宇低聲咒罵了一句,將目光重新投向屍體,隨手撕開船長內襟的一層布料,從中翻出一把鑰匙扣和一枚古舊的銅鎖。他摩挲著銅鎖上的印尼文,冷笑道
“這些移工的雇主還真夠黑,幹脆把他們當成販毒工具了。”


“如果是單純的毒品交易,他們為什麽會殺掉船長和輪機長?”
陸聞祈站起身,語氣平靜卻藏著刀鋒。
“船上的那些移工,也許是目擊者,但更可能是兇手。”


白駿宇將銅鎖隨手拋回給陸聞祈,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那就找他們問問,看看這些人到底知道多少。”


陸聞祈收起銅鎖,冷冷一笑
“小心點,未必會有口供。事情沒那麽簡單。”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轉身朝船尾的暗艙走去,背後是漸漸擴大的血腥味和如影隨形的黑暗。


船尾的暗艙內,六名印尼移工蜷縮成一團,臉上滿是驚恐。領頭的巴尤手握鐵棍,渾身冷汗直冒。
“船長死了,我們……怎麼辦?”
一名年輕移工顫聲問道。


“我們什麼都沒做!是他們自己先動的手!”
另一人低聲喊道,語氣惶急。


巴尤閉上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腦海中浮現出船長的鞭子和輪機長的冷笑,怒火與恐懼交織。
“可是那些毒品……一旦被查到,我們就完了。”
巴尤低聲道。


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猛然舉起鐵棍,低聲命令
“別出聲!”


門被猛然推開,陸聞祈與白駿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電筒的光掃過每一個移工的臉。


“說吧,發生了什麼?”
陸聞祈沈聲問,目光如鋒,直指巴尤。
“但若是想活下去,就別隱瞞真相。”


巴尤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直流,卻不敢隱瞞。他聲音顫抖地說出船上的秘密——船長與輪機長不僅虐待移工,還利用漁船運毒,甚至因分贓不均而反目,試圖嫁禍給移工。而這陰謀在巴尤等人發現藏在貨艙中的毒品與屍體後,最終爆發成一場血腥的反抗。


“這事鬧大了。”
白駿宇在貨艙一處暗格翻出幾包海洛因,撕開包裝,細看那灑在手套上的粉末,微微冷笑。他扛起袋子甩到一旁。
“光靠我們兩人,怕是壓不住。”


陸聞祈不發一語,向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在貨艙底層的一片陰影裡。他蹲下身,指尖撥開一塊油汙斑斑的帆布,露出一具腐敗的屍體。屍體的膚色和體型與船上任何人都不符。他的眉心微微皺起,神色肅殺:
“等等,這屍體……”


白駿宇立刻靠近,神情警覺,雙眼掃視四周:
“看來這些家夥背的鍋,比我們想的更髒。”


陸聞祈沉思片刻,語氣低沈卻不帶情緒:
“這不是簡單的毒品交易。”
他站起身,拉開另一處暗格,裡面堆著更多毒品袋,密封嚴實,數量驚人。他的目光冷得像刀,聲音像是一記重擊
“這是一條死鏈,兩端藏著更大的買家和賣家。這船,只是個引子。”


白駿宇抬頭看著陸聞祈,眼神複雜,輕聲道
“所以,他們把這船上的人,當成了廢棄的工具……工具壞了,就連帶處理。”


陸聞祈點頭,語氣平靜而寒冷
“這不僅是一場內部紛爭,而是更大的利益博弈。這些死掉的人,不過是鏈條的代價罷了。”


貨艙中靜默一片,只有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回蕩,低沈而淒涼。白駿宇忽然扛起那幾袋毒品,嘴角挑起冷笑
“既然鏈條的兩頭藏得這麼深,那咱們就讓這條鏈直接斷了,看看他們敢不敢浮出水面。”


陸聞祈微微點頭,語氣如同沉入水底的寒鐵
“這條鏈斷的代價,可能遠超我們的想像。”


白駿宇抬起眉,眼神中泛著戰意,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
“怕麻煩就不是我們了,不是嗎?”


陸聞祈沒有回話,只是目光凝視貨艙盡頭,那扇通往甲板的小門籠罩在深沈的陰影中,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夜還是那樣深邃,陸聞祈站在碼頭邊,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匿名短信跳了出來
“鏈子的一端,始終在你們的視線之外。”


陸聞祈凝視短信,眉間皺起淡淡的川字紋。這短短的一句話,如同一根細針,刺入他的心底。屏幕熄滅的瞬間,他抬頭看向白駿宇。


白駿宇正靠在車旁,低頭整理袖扣,那張飛揚的臉上毫無倦意,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察覺到陸聞祈的目光,挑了挑眉
“怎麼了,發現什麼新線索?”


陸聞祈收起手機,壓下心頭異樣,神情如常,輕聲一笑
“沒什麼,回去吧。”


白駿宇扛起肩上的背包,笑容瀟灑道
“走。”


陸聞祈默默跟在他身後,兩人腳步聲在夜色中回響,彷彿一場孤注一擲的博弈已然展開。陸聞祈清楚,這條死鏈的另一端藏著更深的危機。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自己的方式,將那份危險隔絕在白駿宇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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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駿宇的日記

日期:風雨夜,未眠

船上的腥風血雨仿佛還在鼻尖徘徊,那兩具冰冷的屍體也依舊鮮明地印在我的眼前。寫下這些字時,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手指還殘留著劃過墻壁刻痕時的微涼觸感。

有人說,刀是罪惡的象征,殺戮不過是人性深淵的顯現。我不完全認同。刀,不過是工具,殺戮才是選擇。今天那六個移工,顯然已經選擇了用最極端的方式擺脫他們所認為的「深淵」。可那真的是深淵嗎?

船長和輪機長的死,按理說是他們的咎由自取。壓榨、毆打、辱罵,這些罪行不容置疑。然而,當那致命的刀落下的瞬間,究竟是誰掌握了正義?是那拿刀的手,還是這深藍大海?

陸聞祈說得對,這艘船遠不只是普通的漁船。它是罪惡的載體,藏著毒品、血腥和無盡的貪婪。這些漁工只是棋子,或者說,他們曾是棋子,後來卻成了棋局的翻轉者。他們或許解脫了自己的枷鎖,但卻也將自己的命運釘死在了這片大海的黑暗深處。

人,究竟能否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在特種部隊的日子裏,我學過很多,戰術、搏殺、偽裝,還有如何在絕境中生存下去。可越是身處極端,我越覺得自己渺小。我以為我是掌控者,帶著隊員沖鋒陷陣,規劃生死的線條。然而今天,當我站在那滿是血腥味的船艙時,我卻無比清楚地意識到,我們每個人都不過是這巨大棋盤上的一顆小小棋子。

人常說命運無常,可命運的無常並不在於它不可預測,而在於它是復雜、混沌、甚至不講道理的。今天,這六個移工用刀結束了他們的「無常」,但卻開啟了新的無常。審判、刑罰、余生,這些都將是他們新的枷鎖。

而我呢?我又是誰的棋子?

陸聞祈總愛嘲笑我,說我想得太簡單。可我明白,他內心比誰都清楚,我們的「簡單」只是偽裝。我們在這條船上揭開了一角黑暗,卻知道這不過是更深深淵的開始。有人說,正義是光。可光亮起的時候,影子只會更加清晰。

寫到這裏,我忽然想起那墻上的刻痕。刻刀深陷,力量兇猛,像是一種原始的吶喊。我不知道那些刻痕最終想要表達什麽,但我知道,那一刀一劃,刻下的不僅是憤怒,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

也許,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出口,可出口有時並不是路,而是無路。

陸聞祈總說我總愛胡思亂想。我笑笑,不置可否。我們這一生,看似掌控自己,卻總有無數看不見的手推動著我們,走向那不可知的未來。我們也許能選擇生與死,但無法選擇何為意義。

今天的風很大,窗外的雨點打在玻璃上,像極了船艙那刻痕的聲音。一筆一劃,一陣一陣,仿佛要提醒我,那艘船,那血腥的真相,並未結束。

合上筆記本,我嘆了口氣。或許,我們每個人都只是這世間的一粒塵埃,而這片海,終將吞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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