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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逍遙侯

[灌水] 酒。又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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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29 04: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陸聞祁心中雖是一愣,仍是不動聲色的靜靜的等著訊息的湧入。他的手緊緊握住通訊器,因為這是他與白駿宇之間僅存的聯繫方式,當紅燈不再閃爍後,他默默的點下了播放的按鍵。

聽著白駿宇的留言,他能想象白駿宇那孤獨的身影,在封閉的馬車內,感受到的無奈與不適。每一句話,都像是從深淵中傳來的低語,讓他心頭一緊。

“陸哥,我還在這裡,這裡……”

這句話彷彿在呼喚他,讓他感受到白駿宇的掙扎與渴望。他想要伸手去撫慰白駿宇,但那只是徒勞的想象。他默默地想著,自己應該如何安慰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始。白駿宇的聲音中透露出的孤獨感,讓他更加心疼。

“這種房間讓人喘不過氣……”

白駿宇的描述讓陸聞祁不禁想起他們曾經共度的時光。那時候的他們,無憂無慮,整日比劍練習,無論是歡笑還是吵鬧,都充滿著青春的氣息。可是現在,面對著這樣的情境,白駿宇卻感受到深深的疏離與孤獨。

“我現在坐在馬車上,讓人帶著我四處走走散心……”

陸聞祁心裡不由得一陣心痛,想像著白駿宇在馬車內的樣子,那些沉重的雕花家具與獸皮的牆面,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圍牆,將他圍困得無法呼吸。這些回憶的片段,讓他感受到白駿宇對於這個時代的無力與抗拒,彷彿是個不被接納的旅人。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在這裡的話,或許會比我更能處理這些吧……”

白駿宇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無奈與期待。這句話刺痛了陸聞祁的心,他知道白駿宇在期待著他的支持與理解。可是在這樣的時刻,他卻感到自己也無能為力。他只能盡可能去思考白駿宇目前所在的處境,並且該如何給予協助,或許沒有辦法給予實際上的協助,但盡可能的給予建議,也不是不可以。

此時,通訊器又響起白駿宇疲憊的聲音,陸聞祁剛穩下來的心,又立刻被一股不安與焦慮所佔據。他輕輕握住通訊器,像是在與白駿宇心靈相通。每一句話都讓他感受到深深的痛苦與無奈,仿佛白駿宇的苦楚正通過這個小小的裝置直擊他的心底。

“陸哥……我應該是真的……穿越到商朝了。”

這句話如同雷電劈下,讓陸聞祁的心一緊。穿越?他不知該如何反應,腦中浮現出他對於商代歷史的認知,但顯然一切都不如他所想。白駿宇接下來的描述讓他不寒而慄:那個刺青滿臉的男人,彷彿化身為某種野獸,光是想像都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我剛經歷了一場搏鬥……只是受了點傷……”白駿宇的聲音低沉而無力,陸聞祁能想象他此刻的模樣,隱忍著痛楚,卻又無法完全抑制心中的恐懼。每當他提及那場搏鬥,陸聞祁的心都隨之揪緊,生怕白駿宇會因為傷勢而遭遇更大的危險。

“這裡沒有什麼神仙,沒有二郎神……”

白駿宇接下來的話反而讓陸聞祁不由得笑出聲,他不禁笑道
“這傻狗真的是少讀書了,那本就是小說所撰寫的人物,若真是穿越,又怎麼可能會遇到呢”

他聽著白駿宇的喘息聲,心中雖是感到無奈,卻又無法想像他所面對的真實世界有多麼殘酷。

“我不知道這是誰……陸哥,你知道太姒是誰嗎?”

這一瞬間,白駿宇的聲音中透露出的無助與渴望讓陸聞祁心中一陣酸楚。他想要告訴白駿宇所有的歷史,但眼下,他還需要釐清許多事情,尤其聽著白駿宇提到的「太姒」,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詩經》中的那篇《思齊》。他輕輕嘆了口氣,思緒隨著這篇古老的詩篇展開。

在《思齊》中,太任、太姜和太姒三位女性被讚美為「徽音」的傳承者,象徵著女性在家庭和國家的核心角色。太任被描述為一位崇高的母親,文王因她的教導而成為聖賢之君;太姜也因她的賢德而被頌揚。而太姒,作為文王的妻子,則繼承了這份美德,成為周室的「京室之婦」,以她的德行和智慧,孕育了後來的王者,保護並鞏固了家邦。

陸聞祁的思緒沉浸在這些典故之中。他想起《詩經》中的描述,太姒的賢德被譽為家庭與國家穩定的基石。她不僅在宮中表現得雍容大方,處事謹慎,而且在家族中也深受尊敬,甚至對於戰事與危機,她的智慧也展現了出色的應對能力。

然而,現在聽到白駿宇提到的太姒,卻完全顛覆了這些傳統的美德形象。她不再是那位賢德的「京室之婦」,而是卷入了複雜的權力鬥爭,甚至有了私生子。這與《詩經》中的描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陸聞祁不禁陷入沉思。

他思索著,太姒這個形象的改變,是不是反映了歷史上未被記錄的那些陰暗面?或者,這個時代的變異,已經讓這些原本象徵著美德的女性,變得更加複雜、更加難以捉摸?

《思齊》中的太姒是如此崇高,被世人所頌揚,而如今白駿宇所見的太姒,卻似乎失去了那些光環,成為了一個在權力鬥爭中沉浮的人物。這讓陸聞祁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惆悵,這世界的不確定性與殘酷性,似乎在不斷吞噬著那些曾經被認為是永恆的價值。

最後,陸聞祁不得不承認,或許在那個時代,真實的人物遠比歷史書上記錄的更加複雜。太姒的一切行為,可能都有其背後的深意,但這些深意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掩埋,留下的只有那些被篩選過的光輝片段。

他輕輕揉了揉眉心,思緒又回到白駿宇的處境,回到白駿宇的最後一句話中帶著迷惘

“你說……我這到底是穿越回了古代,還是進入了平行時空……”

陸聞祁的心一沉,這不僅僅是白駿宇的困惑,也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距離與無力感。正當陸聞祁想要回應時,通訊器的聲音戛然而止,白駿宇的身影似乎在他眼前模糊,讓他感到深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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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0-1 01:09:17 | 顯示全部樓層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鈴聲響起,陸聞祁的目光在桌上的書本與通訊器之間游移。紅光仍在持續閃爍,但教室內的鐘聲已經響起,宣告午休結束。他收起了一絲心中的不安,將通訊器小心收回口袋,但心中卻無法徹底放下對白駿宇的擔憂。

上課期間,陸聞祁表面上神情自若,但內心的思緒卻像河水般湍急。白駿宇的訊息一次次在他腦海中浮現,那些
片段的信息細節開始拼湊出一個隱約的時間線。白駿宇被通報失蹤的時間和他回傳訊息的時間之間,竟然有不可忽視的時間差——足足五天甚至更多!可是,現實中,白駿宇的失蹤報告根本沒有超過24小時。


這時間錯位讓他心中一緊,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裡肯定有某種未解之謎,可能與當前的時空混亂有關,但也可能涉及某種他尚未掌握的特殊狀況。

想到這裡,他腦中不由得閃過那位富豪的身影——那個原本失蹤的商業巨頭。那人倉促地結束了他的登山計畫,匆匆返回自己的國家,這讓他感覺非常怪異。這次富豪失蹤牽動了如此多的力量和資源,但他回來時卻毫無解釋,甚至不做任何聲明便悄然離去。

他將這些細節記在心中,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給他認識的內政部官員,大意詢問那名富豪回國的具體原因。

教室內,學生們安靜地進行著自習。黑板上的字跡清晰而規整,但陸聞祁的心思已經不在課堂上。他一邊思索著白駿宇的信息,一邊隨時留意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提示。

沒多久,內政部的官員便回覆了他的詢問,簡短卻耐人尋味的回應跳上了屏幕:「對方並沒有詳述原因,但他透露,在失蹤期間經歷了‘難以置信的事情’。」這句話不禁讓陸聞祁的思緒瞬間活躍起來。難以置信的事情? 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見過無數世面的人如此措手不及?他似乎觸及到了某些關鍵,但還無法徹底解開這個謎題。

思索中,陸聞祁突然想到了白駿宇提到的考這個名字。這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歷史上的伯邑考,周文王的長子,最終死於商朝的陰謀之下。這位曾經替紂王駕車的名門子弟,是否暗示了某種歷史與現實的交織?再加上那場著名的牧野之戰,這位考會不會是來探路,甚至可能是來進行一場偽裝偷襲?

這一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讓他頓時感到背脊發涼。他站起身來,掃了一眼教室內安靜學習的學生,隨即乾脆地說道:「自習一會兒,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走出教室後,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通訊器,接上耳機,想繼續聽完白駿宇的語音訊息。戴上耳機的那一刻,他專注地聆聽著白駿宇的低沉聲音。通訊器那頭,白駿宇描述著四周的環境——酒池肉林,這些奢靡的場景讓陸聞祁忍不住輕笑了一下。這似乎代表白駿宇此刻是安全的,情緒也比較穩定,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危險信號。

然而,當白駿宇提到考要來獻俘虜的消息時,陸聞祁頓時又變得警覺起來。他眉頭緊鎖,心中飛速推演各種可能。他必須考慮的,不僅僅是這場獻俘背後的真正目的,還有這個名為考的人是否在策劃某種更大的陰謀。

通訊器中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陸聞祁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的局勢越來越複雜,這一切不可能只是一場單純的禮儀活動,這背後或許隱藏著巨大的風暴,而白駿宇正身處其中。
思及至此,陸聞祁的目光微微收緊。他一邊沉思,一邊在教師外來回踱步,他走向走路邊,視線不自覺地落向遠方,彷彿那裡就是當年的牧野戰場,一陣涼風吹來,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疑慮。考來此獻俘虜的真正目的會是什麼呢?

“伯邑考……”

陸聞祁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眉頭緊鎖。這個時候,周的長子突然出現在商朝,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這真的是一次單純的外交任務嗎?考是否會像當年一樣成為某種祭品,還是這次他肩負的另有重任?

陸聞祁以靠在走廊的護牆上,雙手交握,思緒飛速轉動。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伯邑考的死可以說是引發周對商徹底反擊的導火索之一。當年他進入商朝,表面上看是為了向紂王效忠,但最終卻成為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如今,白駿宇提到的「考」難道真的是歷史中的伯邑考嗎?如果是這樣,這個人突然到來的目的恐怕絕不單純。

他拿出手機,翻出一些古籍的電子檔,快速瀏覽著關於牧野之戰的記載。他記得當年周的軍隊如何伺機反擊,而紂王卻在內鬥與腐敗中自取滅亡。伯邑考這樣的人物,不僅僅是一個兒子、一個貴族,他很可能還是周軍派來的探子,甚至可能為了這次行動已經準備多時。

他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敲擊,心中逐漸形成了推測:考來到商的目的,是否是為了探路,甚至進行某種偷襲? 這樣的可能性越想越真實。牧野之戰的歷史告訴他,表面上的禮儀往往掩蓋著權力的暗潮。考這次的獻俘,很可能只是為了打探商的內部情況,甚至引發商內部的動盪。

陸聞祁抬起頭,目光深沉地看著通訊器。他知道白駿宇正身處一個錯綜複雜的局勢中,而他自己作為旁觀者,雖然不能親臨現場,但也必須用自己的智慧幫助白駿宇。他拿起通訊器看著紅光已經停止閃爍的通訊器,沉穩而快速地說道

“駿宇,考可能不單純是來獻俘虜的,他可能是來探路或是準備一場行動。你一定要小心,周與商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外交。”

發送完這條訊息後,陸聞祁翻過身去背靠在走廊的護牆上,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思緒依然不曾停歇,心中隱隱有一股不安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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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0-3 00:52:35 | 顯示全部樓層
白駿宇慢慢睜開雙眼,微弱的晨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光線隱約中透著一絲不安。他本能地伸手摸向床邊的通訊器,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屬外殼,突然發現那顆紅光正在一閃一閃地跳動著——是陸聞祁的來電。

「他終於聯絡上我了……」
白駿宇心中一陣激動,這些天來的孤立無援、疑惑重重,此刻彷彿有了寄託。他連忙打開通訊器開始播放留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拍。

點開語音訊息的瞬間,陸聞祁冷靜且低沉的聲音響起

「駿宇,考可能不單純是來獻俘虜的,他可能是來探路或是準備一場行動。你一定要小心,周與商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外交。」

白駿宇聽完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心中那股一直隱隱作痛的直覺似乎得到了某種確認。陸聞祁的分析總是精確,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這句話在他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探路……或者準備行動……」

他低聲自語,思索著陸聞祁的推斷。確實,這些天他所打聽到的消息也頗為蹊蹺。周的使者考在商地的活動似乎並不僅僅限於禮儀,他總是在商的朝堂間穿梭,與各方貴族周旋,行事極為隱秘。白駿宇原本以為這只是周對商示好的外交手段,但現在看來,事情可能遠比他想像的更複雜。

回想起這幾天他打聽到的蛛絲馬跡,白駿宇不得不佩服陸聞祁的敏銳洞察力。他從一個看似普通的情報中推斷出如此深遠的可能性,這種分析能力是白駿宇無法比擬的。陸聞祁的分析一向穩準狠,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點醒自己。

「看來這次還真是大事。」

他心中暗暗想到。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路,知道自己不能再消極等待。他從床上坐起來,迅速穿好裝備,將通訊器收回口袋,走向窗台邊。

外面的天氣有些陰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白駿宇沉著臉,雙手下意識地捏緊了腰間的武器。陸聞祁的警告讓他更加警覺,他知道考此行的真正目的必須更加謹慎對待。周與商之間的局勢變化多端,稍有不慎,便會引發一場無法挽回的災難。

「如果考真的是來探路或策劃行動,那麼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

他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隨後,白駿宇看向窗外,目光沉沉地望向遠方,窗外的天光微暗,隱約透出一絲寒冷的秋意。風輕輕撫過窗外的假山邊緣,卷起角落的一縷灰塵,彷彿這一切都在醞釀著什麼即將發生的變故。胸口隱隱的壓力令他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神情依然鎮定,但心中的波瀾已然隨著陸聞祁的警告掀起。

他緩緩回頭,坐回到案前,語氣低沉卻不失果決

「把地圖拿來。」

隨從聽到命令,立刻恭敬地鞠躬退出,不一會兒,便捧來一卷由獸皮繪製成的地圖,這是以一種古老而繁瑣的工藝製成的,牛皮經過精心的處理後,表面被磨得光滑平整,上面用墨線和赤色顏料細緻描繪出山川河流與各部落領土的分布,充滿了原始氣息。

白駿宇展平地圖,手指從商都開始滑過,沿著那曲折的河流,逐漸向北移動,停留在周的領土邊界。
「東夷、鬼方、還有人方...」

他喃喃自語,這些都是強大的外部勢力,隨時可能成為周與商之間互相利用或牽制的棋子。尤其是東夷,地勢開闊且擁有豐沛資源,若是考來此帶有敵意,那他很可能試圖借助這些勢力來顛覆商的防線。

「當天接待考的地點定在哪裡?」

白駿宇頭也不抬地問道,目光依然專注在地圖上,隨從迅速地回應,聲音低沉而冷靜

侍從立刻在地圖上指出地點,那是位於一片低窪地帶,四面環山,河流穿過,侍從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大人,接待地點選在都城外五里處的河谷地帶,那裡地勢開闊,且四周有山丘環繞,易守難攻。」

白駿宇微微皺眉,手指順著地圖上的線條描摹著那片河谷的地形。那裡看似開闊,適合作為接待貴客的場地,但正因為周圍有山丘環繞,若有人暗中潛伏,容易成為埋伏的絕佳之地。他迅速計算了一番,如果從周的領土邊界趕到此處,以考的隨行隊伍,不可能來得那麼輕易。思索片刻,心中閃過一些不安

“當天的護衛人手有多少?”
“有五十名精銳,若大人擔心,我等可以再增加人手”

白駿宇皺了皺眉,五十人看似足夠,但若此次考的前來另有意圖,這些人手顯然不夠,於是他又再次詢問道

「那他們的人數有沒有變動?」

隨從仔細回憶了一下,回道:

「目前報上來的消息是考帶來了五十名隨從和三十名俘虜,其他人暫時沒有異動。」

「三十名俘虜?」

白駿宇冷冷一笑,心中的懷疑更深。

「這些俘虜是如何被安排的?他們的身份、兵力是否真如報告所言?這五十名隨從又有何來歷?」

他沒有再多說,臉色微沉,思緒卻越發清晰起來。

他站起來,目光如刀般掃過地圖。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山脈他都瞭若指掌,這是戰場,而不是一次普通的外交接觸。白駿宇意識到,如果考真的有其他圖謀,他必須未雨綢繆,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派探子,讓他們混入考的隊伍,從裝備、人數、氣氛來看清楚他們的真正意圖,並立即回報。」

他命令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隨從立刻領命而去,白駿宇望著桌上展開的地圖,心中已有決斷。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單純的會面,考的每一步行動都需要謹慎對待。若稍有不慎,整個商國邊境的防線可能會因一次疏忽而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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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0-3 01:44:39 | 顯示全部樓層
白駿宇看著隨從離去的背影,又繼續低頭看著地圖暗暗思索,此時又有侍從急匆匆前來報告

“大人,帝辛特意派人送來一副新的甲胄,說是為您準備的。”

白駿宇點點頭,讓侍從帶上甲胄。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侍從小心翼翼地打開厚實的布包,露出一副耀眼的甲胄。這副甲胄采用的是商代典型的牛皮制成,外層覆有銅片,肩部和胸口雕刻著神獸紋飾,既沈重又威嚴,象征著貴族身份的榮耀。

在白駿宇的示意下,侍從們動作嫻熟地開始為他穿戴甲胄。首先,他們小心翼翼地為他套上內襯,內襯由柔軟的麻布制成,用於防止甲胄的堅硬材質直接摩擦皮膚。接著,一副厚重的牛皮護甲被提起,甲片在陽光下泛著微弱的銅光。

侍從們一齊上前,將護甲固定在白駿宇的身上。厚實的牛皮沈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銅片相互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侍從將甲胄一層一層地疊加在白駿宇的胸前、背部,尤其是在心臟和腰腹部位,特意加厚了防護。肩部和胸口的神獸紋飾隱隱閃爍,彰顯著甲胄的威嚴與力量。

“請大人擡手。”其中一名侍從低聲提醒。

白駿宇依言擡起雙臂,侍從熟練地將肩甲安放好,又用皮帶將其固定在身軀上。此時,厚重的感覺從肩膀蔓延至全身,白駿宇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他感受到肩甲對手臂活動的限制,不僅如此,胸前的甲片也壓迫著他,使呼吸變得稍顯沈重。

“腰部的甲片可以更松些。”他輕聲指示。

侍從立刻放松了腰間的皮帶,卻仍然顯得有些局促,動作受限。白駿宇擡起手,試圖模仿騎馬時的姿勢,但肩膀處的銅片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每一次轉動都需要付出額外的力氣。

“動作不夠靈活。”

他冷靜地說道,臉上顯出些許不滿。

侍從聞言低下頭,手腳麻利地幫他再一次調整銅片的位置,並重新整理皮帶。白駿宇卻已經對這副甲胄產生了更深的質疑。雖然它在防護上無可挑剔,但對他這種追求快速反應和靈活性的戰士來說,顯然存在不足。

最後,侍從跪下,將護腿甲套在他的小腿上,用皮帶系緊。金屬護脛覆蓋了他的雙腿,步伐也因此沈重了幾分。白駿宇邁了一步,感受到每一處甲片的重量壓在身上,心中不免多了幾分不安。

然而,白駿宇穿上這副甲胄後,心中卻頓時感到一絲不適。雖然甲胄造型莊嚴、具備防護功能,但沈重的胸甲和肩甲限制了動作的靈活性,尤其在騎馬時,無法快速轉身或迅速行動。

他微微蹙眉,仔細活動了一下雙臂和腰部,發現甲胄在戰場上會嚴重影響行動的流暢性。作為特種部隊出身的他,白駿宇對靈活性和戰鬥效率有著極高的要求,而這副甲胄顯然不符合他的標準。

“這不夠俐落。”

他低聲說道,目光銳利地掃過房間中的幾名侍從。

“召集工匠過來,我要修改這副甲胄。”

侍從們聽聞,立刻遵命而去,白駿宇則坐下來,低頭看著身上的銅片,內心暗暗盤算如何用現有的材料,打造出一副更加實用的甲冑。

身為特種兵的他,比誰都更了解身處戰場,靈活性和反應速度往往決定生死勝負,而這副甲冑,顯然未能滿足他的需求。

片刻後,侍從們匆忙的帶著工匠趕到,白駿宇直接指揮他們拆解掉甲胄上笨重的部分,尤其是肩部和胸部。他讓工匠減少銅片的覆蓋面積,重點在關鍵部位保持防護,並引導他們將甲胄的腰部和背部做出更符合騎馬時身體曲線的設計,使其能更好地貼合騎兵的姿態。

“這個位置——”

白駿宇指著腰側。

“這裏的皮革要加厚,但必須保持柔軟,增加活動空間。”

工匠們照著他的指示,去掉多余的裝飾,並通過調整皮革的縫合方式和銅片的布局,制造出一副更適合騎馬的甲胄。經過數小時的修改,甲胄煥然一新,保留了商代厚實堅固的材質,但也具備了更高的靈活性,尤其是在騎馬或近身戰鬥時不會再有束縛感。

白駿宇穿上改良後的甲胄,滿意地感受著它帶來的自由度,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他心中明白,雖然時代不同,但戰鬥中的效率永遠是關鍵。

“不錯。”

他對工匠說道,語氣裏多了一絲認可。“

這樣我在馬上能更快反應。”

一切準備妥當後,白駿宇走出房間,感受著甲胄與身體的完美契合,心中更加堅定——無論周人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都已做好萬全準備迎接一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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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駿宇穿好甲胄,動作利落地拉緊肩帶,微微調整了一下身體的重心。盡管這副甲胄已經經過改造,變得更輕便貼身,但仍帶著一股沈穩的重量感。他走至庭院,陽光灑在甲胄的銅片上,泛起一陣金屬的冷光。白駿宇朝侍從們點了點頭。

“備馬。”

不多時,侍從牽來了他的戰馬。這是一匹高大矯健的雄馬,渾身漆黑如夜,身上沒有一絲雜毛,仿佛是從黑暗中孕育而出的野獸。它的肌肉在光下閃動,似乎蘊含著無限的爆發力。戰馬的眼中透著一絲桀驁不馴,鼻息噴薄,輕輕搖頭,鬃毛隨著動作在風中揚起,仿佛蓄勢待發的戰神。

馬兒似乎感受到即將來臨的行動,突然仰天長鳴,聲音嘹亮而深沈,震蕩四野。前蹄猛然揚起,戰馬用力地蹬踏著地面,掀起幾縷塵土,仿佛在向天地宣告它即將出發的氣勢。

白駿宇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動作迅速又流暢。他猛然跨步,手輕輕按在馬鞍上,單手一撐,猶如獵鷹掠過蒼穹,動作幹凈利落地翻身上馬。坐定後,他隨手拉緊韁繩,黑馬猛地抖動了一下鬃毛,沈穩地停在原地,仿佛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只待主人的號令。

白駿宇輕輕拍了拍馬的頸部,馬兒低下頭,鼻息粗重,顯然已經蓄滿力量,隨時準備奔赴戰場。

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身後的隨行人馬。每個人都穿戴整齊,士氣昂揚,手握長矛、佩劍而立,等候他的號令。只見白駿宇目光沈穩,略微調整了姿態,背脊挺直,整個人仿佛與這副甲胄融為一體,彰顯出將領的氣度與威嚴。他微微夾緊馬腹,輕聲喝道

“出發!”

戰馬似乎感應到主人的號令,猛然擡起兩只前蹄,發出一聲震天的長鳴。它的動作充滿了野性的力量,四蹄如風,塵土飛揚。白駿宇穩穩地坐在馬鞍上,身姿如松,帶領隊伍飛馳向前。

馬蹄踏在大地上,發出有力的回響,白駿宇感受到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戰馬的速度與力量與他融為一體。隊伍持續朝預定接待周部落嫡子伯邑考的地點出發,馬蹄聲在曠野上回蕩,隊伍行進時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彌漫。白駿宇的目光越過前方的地平線,逐漸可以看到目的地。那是一片開闊的谷地,四周被起伏的山丘包圍,地形自然形成了一個寬闊的平地。草地在陽光下顯得蒼翠欲滴,幾棵孤零零的大樹立在谷地中央,樹影隨著風搖曳。

清風從遠處的山間吹來,帶著淡淡的涼意。白駿宇感受到風掠過他的臉龐,盡管甲胄籠罩著他的軀體,仍能感受到風的輕撫,仿佛在提醒他這片土地的寧靜與危險的並存。風卷起細碎的沙塵,在空中飄蕩,打在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幹燥的粗糲。

“就是這裏了。”他低聲說道,拉緊韁繩,戰馬緩緩停在了山谷邊緣。

他瞇起眼,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這片谷地似乎是一個理想的會談場所——寬闊、視野開闊,利於防守,也便於雙方展現氣勢。但越是理想的地點,越容易成為潛伏的陷阱。他腦海中迅速勾勒出當日的場景:伯邑考帶著周的使節隊伍在谷地中央停下,殷商的迎接隊伍則在谷地的另一側排開。

風依舊吹拂,白駿宇的心中卻已經開始思考各種潛在的威脅。周人的隊伍可能會帶多少人?除了表面上的使節團,暗中是否會有戰士隱藏?他們可能會在谷地的哪處設伏?山丘後?那幾棵孤樹旁?還是草地下藏有機關?

“如果他們在這裏埋伏,周邊的山坡是理想的藏身之處。”他自言自語,手指輕輕點在馬鞍上,“他們可以從上而下發起突襲,而我方的反擊會因為地形受限。”

隨從們在他身後靜靜等候,風中只有戰馬偶爾打著響鼻。白駿宇微微瞇眼,再次掃視著四周,腦海中迅速閃現出一系列應對策略。若有伏擊,他必須安排弓箭手提前占據山丘制高點;若雙方會面時人數不對,立刻撤退;若對方突然發動攻擊,他的騎兵可以借助戰馬的速度迅速突圍。

“再派探子去確認周人的人數和裝備。”他扭頭對身邊的隨從吩咐道,“不要讓他們靠得太近,但必須確保我們不會陷入被動。”

隨從們領命而去,白駿宇則依舊站在谷地邊緣,感受著風的微涼和大地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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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與群山相接,遠處山脈連綿,蒼翠欲滴,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泥土氣息,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雨將至。

初時,幾朵白雲在空中隨風飄動,然而,隱約間,天邊的雲層開始以緩慢但不可忽視的速度聚攏起來,仿佛大自然的手掌在悄然收攏。那些看似無害的白雲漸漸堆積成厚重的黑雲,如同一塊巨大的帷幕正從四面八方遮蓋過來,將陽光完全吞噬。

隨著雲層的聚集,光線迅速暗淡下來,宛如白晝被忽然拖入黃昏之中。草地上泛著淡淡的灰光,連遠處山脈的輪廓也變得模糊起來。風在瞬間轉了向,不再是清爽的山風,而變得急促而尖銳,像刀刃一般穿透人們的衣物。風中帶著些許幹燥的沙粒,打在甲胄上發出輕微的叮當聲。

白駿宇微微瞇起眼,感受著空氣中的變化。這種異樣的天氣令他感到不安,盡管身為一名久經沙場的戰士,他已經見過太多的風雨和惡劣的環境,但此刻的風中仿佛夾帶著某種未知的力量。遠處的草木隨著風的方向瘋狂搖擺,樹梢發出“嘩嘩”的聲響,似在無聲地哀號,訴說著不祥的征兆。

隨行的士兵們也察覺到了這股異常,低聲交談的聲音在隊伍中響起。有人望向天際,神情緊張,臉上寫滿了不安:“這……這是天象的預兆嗎?是不是天神降怒了?”

白駿宇的耳中依稀聽到有人提到“天神”“祭祀”這些字眼,他皺起眉頭,知道這些士兵們心中的恐懼正在迅速蔓延。他轉頭望去,果然見幾名年輕的士兵神情慌亂,彼此交換著驚恐的目光,甚至有人已經開始祈求神靈庇佑。

頭頂上空,雲層越來越厚,逐漸壓低,仿佛整個天穹正在下沈,逼迫著人們的呼吸變得沈重。一道隱隱的雷聲在天邊低沈地滾動,像一頭即將蘇醒的遠古巨獸發出的咆哮,那聲音若有若無,卻足以讓地上的人心驚膽戰。

此時,烏雲中似乎有電光一閃而逝,那短暫的光芒瞬間撕裂了天空,將天地間的緊張氣氛推向了極致。雷聲越來越近,風的呼嘯聲也變得尖銳刺耳,幾名士兵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仿佛擔心這突如其來的異象會在下一刻吞沒他們。

草地上,風像鞭子一樣橫掃而過,卷起塵土與枯草,席卷向遠處的山谷。風聲混合著低沈的雷鳴,形成了某種詭異的節奏,像是在呼喚著什麽不祥的存在。白駿宇凝視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雖然冷峻,但內心已有幾分警覺。天地間的氛圍異常緊繃,仿佛一場暴風驟雨即將降臨。

周圍的士兵和隨從立刻開始慌亂起來。有人低聲驚呼

“天降異象!是不是上天在警告我們?”

“是啊,聽說周的嫡子遲遲沒有獻俘,恐怕是激怒了上天……”

身後的隨從忍不住跪倒在地,雙手合十,朝著天空祈禱,他的臉色蒼白,雙手顫抖,仿佛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自然現象嚇得六神無主。

白駿宇眉頭微皺,知道必須馬上采取行動,控制住這股蔓延的恐慌。他猛然擡頭,望著天空,風中夾雜著尖銳的嗚咽聲,如同一場無形的戰鬥在天際展開。盡管他知道這只是自然現象,但眼前眾人的驚慌已經讓情勢變得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風中他的甲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望向那逐漸逼近的烏雲,心中一絲無畏的鬥志油然而生。他策馬上前,馬蹄踏在松軟的草地上,發出沈悶的響聲,打斷了士兵們的竊竊私語。

“都給我安靜!”

只聽白駿宇一聲怒喝,壓住了現場的嘈雜聲。他的聲音如同山中的雷鳴,震懾住了所有人。眾人紛紛停下腳步,恐懼地看向他。

他冷靜地掃視周圍,緩緩說道

“這不過是山風和雨前的預兆,都是自然現象,沒有什麽上天的憤怒。我們身為戰士,豈能被區區風雨嚇倒?”

他將韁繩一抖,身下的戰馬猛然揚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仿佛在回應他的勇氣與氣勢。眾人被這股氣勢所感染,驚恐的表情逐漸轉為鎮定。

“你們看看四周!”

白駿宇指向遠方的山脈

“這些山川已經佇立了千年,這風雨也不知吹過了多少世代,它們依然屹立不倒。今天的這場風,也不過是自然的輪回,我們無需恐慌。”

他揚鞭指向天空

“而且,今天的風將告訴我們這片土地的真相。周部落的人若真有異心,這天地之間的異象,將指引我們辨明敵友。若他們心懷叵測,我們便以風為證,將他們驅逐!”

眾人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恐懼在白駿宇的鎮定與豪氣之下煙消雲散。

“安靜下來,繼續守在各自的崗位上。”白駿宇用冷靜的語氣命令道。

“所有探子原地待命,保持警戒。”

他的雙眼犀利如鷹,巡視四周。

此時,風勢似乎逐漸減弱,烏雲慢慢散開,露出了陽光的一角。大自然仿佛回應了白駿宇的沈著,狂暴的風雨預兆就此平息。

眾人漸漸平覆了情緒,恢覆了原有的秩序。白駿宇見狀,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他帶著隊伍回府,決定在探子回報之前好好策劃接下來的對策。這場風暴雖已過去,但潛在的危機還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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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0-5 15:24:54 | 顯示全部樓層
晚膳前,白駿宇在書房中思考今日的種種,忽然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略顯淩亂,仆從們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來。白駿宇微微皺眉,便聽到一位年長的仆從低聲說道

“你們聽說了嗎?今日武庚將軍在會面點遇到了那異象,天空突然黯淡,陰風驟起,可將軍並未祈求上天保佑平安。這是不是會惹怒天神啊?”

另一個仆人顯然心中也充滿了不安,緊跟著低聲回應

“是啊,今日在場的人都嚇得跪倒在地祈求上天赦免,可將軍似乎並未理會

這低語聲像一條暗流般在府內徘徊,仆從們雖然不敢大聲議論,但一時間,大家心中無不充滿了疑慮與恐懼。幾個年長的仆人更是悄悄在角落聚集,時不時偷偷瞄向白駿宇的房間方向,似乎在等待他采取什麼行動。

“若真是將軍觸怒了天神,那我們這些小人物又如何自保?”

其中一位年長的仆人聲音低沈,眼中透著驚懼,仿佛災難已然降臨。

另一個仆從悄聲附和

“是啊,將軍今日沒有向天神祈禱,天象異常,這恐怕不是好兆頭。難道真是因為周國的嫡子來得太遲,導致天神不滿?”

正當這些議論聲愈演愈烈時,白駿宇忽然推門而出,腳步沈穩,目光冷峻。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些散發著不安的竊竊私語,那些猜忌、驚慌和恐懼正在悄然發酵。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緊張的氣息,每個人都帶著忐忑不安的神情,看著這位高大的將軍。

白駿宇走到庭院中,仆從們立刻噤若寒蟬,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白駿宇環顧一圈,沈聲說道

“你們在議論什麼?這天象不過是自然現象,何必草木皆兵?天神若真要降災,豈是靠幾句祈禱便能阻止的?與其在此胡思亂想,不如各司其職,安心做好該做的事。”

他的話聲雖不大,但一股無可置疑的威嚴。那些原本正在猜疑不安的仆從們紛紛低下頭,立刻停止了議論,默默退回各自的崗位。

白駿宇冷靜地擡頭看了一眼逐漸黯淡的天色,心中卻沒有一絲動搖。對於那些異象,他並不相信是天神的震怒,但他也清楚,民心易動,人心更易慌亂。這些下屬的恐懼只不過是因為不懂得天象的自然變化,眼下他需要的,是穩定府中人心,不讓這些猜忌影響到局勢。

他回到屋內,仆從們也逐漸散去,但那一絲緊張與恐懼仍然縈繞在空氣中,仿佛未曾完全消散。

晚膳時分,整個庭院被夜色籠罩。府內的燈火搖曳,燭光映照在他身上,甲胄已換下,整個人顯得更為輕松些。桌上擺著幾盤精致的菜肴,侍從們靜默地站在一旁,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食物香氣。白駿宇剛剛拿起一塊肉準備吃下,忽然感到屋內的光線似乎有些異樣。

擡頭望去,外面本該皎潔的月光此刻卻黯淡無光,天空的那一輪明月仿佛被什麼東西逐漸吞噬。白駿宇皺起眉頭,心頭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是月蝕”

當月蝕異象徹底顯現,白駿宇府中氣氛驟然緊張。夜色深沈,月亮被吞噬大半,仿佛天神怒目而視,府中的侍從、仆役無不心中恐懼,議論紛紛。院子裏的燈火也在風中搖曳,仿佛隨時可能熄滅。

一位年長的侍女首先打破了沈寂,慌亂地跑到庭院中,仰望天空,口中喃喃念著

“這是天災啊,天狗食月,天神降怒了!”

她的聲音尖銳,帶著無盡的恐慌,立即在府中引發了更大的混亂。其他侍從仿佛被她的言語驚醒,紛紛跪倒在地,有的開始雙手合十,祈求上天饒恕,有的則緊緊捂著頭,嘴裏念著古老的咒語,祈求平安。

“快,敲鑼打鼓,趕走天狗!”

一名府中的老仆大聲吼道,立刻有人從儲物室裏搬出了大鼓和銅鑼。巨大的鼓聲“咚咚”作響,銅鑼的聲音尖銳刺耳,“咣咣”回蕩在整個府中。他們相信,敲鑼打鼓可以嚇跑吞噬月亮的天狗,讓月亮重回天際。

白駿宇站在庭院中,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那高高懸在夜空的月亮,已經幾乎完全被黑暗吞沒,只剩下一絲微弱的光芒掙紮著透出。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惶恐,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安。仆從們急促的腳步聲、鼓鑼的喧鬧聲、不斷祈禱的低語聲,交織成一幅驚慌失措的畫面。

不止府中,整個商都也陷入了混亂之中。遠處的街道上傳來陣陣鼓聲和人們趕天狗的喊叫聲。凡是能敲響的東西都被拿出來,銅器、木板、鍋碗瓢盆,無論大小,全都在這一刻變成了趕走天狗的工具。男人、女人、孩子,所有人都走到街頭,仰頭望著那黯淡的月亮,不停地敲打、叫喊,試圖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驅逐天狗,保佑月亮重新亮起來。

甚至還有人跳進了井裏,拿著桶子猛砸井水,認為這樣可以反射月亮的影子,把天狗趕跑。一時間,整個商部落籠罩在一片混亂和恐慌之中,哭喊聲、求告聲、鑼鼓聲不絕於耳,仿佛天神的威嚴正在俯視這個世界。

外面的聲音逐漸增多,街道上傳來人們的驚呼和祈禱,祭司和仆人們奔走相告,甚至有些人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祈求天神寬恕。有人匆匆忙忙跑來報告

“大王帝辛緊急召集祭祀,準備祭拜以安撫天神,可能有急事相商。”

白駿宇聽聞,不由得皺眉。他隱約感到此事並不簡單,這異象的出現無疑會讓民心動蕩。果然,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越發多了起來:

“是不是今天武庚將軍在外時不敬天神,才惹來這樣的天災?”

“他那等行為,豈能不激怒天神?今日之事,恐怕是上天對他的警告。”

這些低語仿佛蛇一般,悄然鉆入每個人的耳朵,逐漸放大人們心中的恐懼和猜疑。白駿宇站在黑暗中,冷眼旁觀。他並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但此刻的局勢卻讓他意識到,恐怕更多人會因此心生不安。

月亮幾乎被完全吞噬,黑暗籠罩了大地,唯有遠處的火光和燃燒的祭壇隱隱閃爍。白駿宇沈思片刻,緩緩呼出一口氣,轉身對身邊的隨從說道

他轉身,目光冷峻地掃過府中的眾人,聲音鏗鏘有力

“天狗食月不過是自然現象,何必驚慌?這是上天的考驗,而不是懲罰。諸位若是亂了陣腳,只會讓真正的禍患趁虛而入。”

眾人聽聞,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侍從們也不再敲鑼打鼓,擡起頭看向白駿宇。他們雖仍心中恐懼,但將軍威嚴的語氣帶來了些許安撫。

白駿宇一揮手,沈聲說道

“備馬,今晚我將親自前往祭壇,帝辛大王召集祭祀,必有大事相商。安心於此,休得妄言。”

言罷,他轉身邁步向府門走去,甲胄再度披掛,腳步堅定不移。眾人雖然仍舊緊張,但見白駿宇從容不迫,漸漸安靜下來,紛紛退回自己的崗位,不敢再造次。

走到門前,白駿宇目光再一次投向那黑暗中的月亮。雖天狗食月兇兆已現,但他心中清楚,比這異象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動蕩和流言的傳播。他必須比天象更快一步,穩住這危機四伏的局面。

“立刻前往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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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駿宇到達祭壇時,天色愈發昏暗,濃重的雲層仿佛低垂在眾人的頭頂,天地之間壓抑得讓人難以呼吸。迎面而來的,是肅穆莊嚴的祭壇——雕刻著商代符號的石柱高聳入雲,周圍燃燒的火盆將整個場景籠罩在一片閃動的橙紅光芒中。香煙裊裊,帶著沈重的祭祀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站在祭壇之上的,不僅有帝辛與大祭司,白駿宇很快便發現,在一旁陰影中,戴著一張青銅面具的身影格外引人註目。那魁梧的體型,站姿的冷峻,盡管臉被面具遮住,白駿宇仍能立刻認出那是呂尚。雖然他應該留在府邸,遠離這種莊嚴肅穆的場合,但他的出現卻讓人感到不安。

白駿宇瞇起眼睛,心中隱隱泛起一絲疑慮。他想起了陸聞祁的提醒,考的來訪背後或許另有圖謀,而如今呂尚的出現,更像是暗示某種更為深刻的陰謀。

大祭司站在祭壇中央,聲音低沈而莊嚴,帶著一種不可置疑的威權

“天狗食月,乃是上天對殷商的警告。東夷雖已被征服,然而鬼方部族卻未展現出足夠的誠意。他們首領的女兒羋妤,更在獻俘之時落下淚水,這是極其不祥的征兆!上天震怒,降下這天狗食月,正是要告誡殷商——我們未曾完全滿足天神的意願。”

他的言辭擲地有聲,祭壇周圍的所有人無不低下頭,仿佛在聆聽來自上天的神諭。白駿宇雖然站在外圍,卻清楚地看見,周圍的人群在大祭司的言辭下逐漸陷入恐慌與不安。鬼方的公主落淚被解讀為上天的不滿,而接下來將發生的事,仿佛已然不可避免。

帝辛站在大祭司的身旁,眉頭緊鎖,面露深思,仿佛也在衡量大祭司所言的合理性。而呂尚,則靜靜地站在一旁,似乎對這一切漠不關心。他的面具背後隱藏著什麽,白駿宇一時無法捉摸。

“大祭司”

帝辛終於開口,聲音低沈而凝重,“你的意思是,上天需要我們作出彌補?”

“正是如此,陛下”

大祭司點頭,手中的權杖輕輕敲擊著地面,發出沈悶的聲響。

“天神的怒火,必須通過獻祭才能平息。鬼方的首領與他的女兒,是祭獻的最佳人選。只有通過他們的鮮血,才能換取上天的寬恕,確保殷商的繁榮與安寧。”

大祭司的聲音帶著一種肅穆而冷酷的決絕,仿佛這是上天唯一的選擇。祭壇下方的祭祀人員已經開始準備,他們的動作迅速且默契,仿佛已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白駿宇目光一沈,他隱約覺得此事背後並不簡單。大祭司的提議不僅是為了平息所謂的“天神之怒”,更像是另有深意,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鬼方部族首領與他的女兒被選為祭品,是否有更深的政治意圖?

呂尚依然站在那裏,仿佛置身事外,但白駿宇感覺到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威脅。這場祭祀看似只針對鬼方,但背後的陰謀或許早已深植於每個人的命運之中。

大祭司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

“鬼方首領之女不僅是帝辛陛下的小妾,還是鬼方的公主,身份尊貴,足以滿足上天的需求。她的獻祭,必將平息天神的怒火!”

這話音剛落,本已掩蔽部分的月亮,竟然是全數暗了下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獸正在吞噬它。月亮的光芒逐漸消退,周圍的空氣驟然降溫,黑暗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力量籠罩了整個祭壇。月全蝕——天狗食月的預兆終於完全顯現,整個天地仿佛陷入了末日般的壓抑與恐懼。

眾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變成一片漆黑的天空,心中的恐懼與不安迅速蔓延。火盆的光芒搖曳,映照出眾人驚慌失措的神色,祭壇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凝重,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大祭司猛地轉身,聲音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狂熱

“天狗食月!天神已經昭示!大王,若不立即獻祭,殷商將承受無盡的災禍!”

他的聲音沙啞又尖銳,像是一道雷霆,震徹眾人的耳膜。

周圍的武士無不面色蒼白,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

“請大王下令!請大王下令!”

每一聲呼喊,都如同一擊重錘,敲打在祭壇的每個角落。低沈的鼓聲自遠處響起,仿佛連地面都在顫抖。那些匍匐在地的武士,不敢擡頭,雙手死死抓住地面,像是在抓住最後一絲希望,企圖以這種方式祈求上天的寬恕。

白駿宇站在不遠處,眉頭深鎖。四周武士們跪地的聲音仿佛浪潮,接連不斷地沖擊著他的耳朵。周圍的驚呼、跪拜,以及祭壇中央大祭司的高呼,將整個場面推向了最緊張的時刻。那遮蔽了整個夜空的黑暗,仿佛要吞噬所有人的理智。

火光明明滅滅,映照在帝辛的臉上,他的神色在光影中若隱若現。白駿宇能清晰地看見,帝辛的雙眼在這片混亂中顯得更加深邃和不可捉摸,像是在思索著什麽重大的決斷。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而空氣中充滿了焦灼和期待。

“大王,天神震怒,必須速速下令!”

大祭司再次高聲喊道,他的權杖猛地敲擊地面,發出沈重的響聲,仿佛是在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臟。

一瞬間,整個祭壇籠罩在黑暗與恐懼之中,只有那不斷敲打的鼓聲和周圍眾人的跪拜呼喊聲,構成了一幅幾近崩潰的景象。天狗食月的異象,如同一只惡獸,正在撕裂眾人心中的勇氣與信仰。而白駿宇的雙眼卻始終冷靜,他感受到這一切背後,似乎有著更加深遠的陰謀正在醞釀。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自然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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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的神情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隨著他一聲低沈的命令,羋妤緩緩被侍衛從後方帶了出來。她穿著一襲簡單的長袍,面容蒼白卻依舊難掩其出眾的姿色。羋妤身姿修長,挺拔的背影流露出一絲不屈的氣質,顯得與她的命運格格不入。即便在這個即將被犧牲的時刻,她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仍透著無畏與決絕。

白駿宇站在祭壇的最外緣,目光緊鎖在羋妤身上。他看見她走向祭壇中央,步伐沈重卻不失優雅,心裏不禁感到一陣覆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眼前的女人不僅僅是鬼方首領的女兒,更是一個勇敢而堅強的靈魂,成為天神祭品的命運對她而言,顯得無比不公。

祭壇周圍的喧囂聲漸漸沈寂,只剩下大祭司的低吟咒語回蕩在空氣中。白駿宇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憤懣和不安愈發強烈,他知道,必須做點什麽。

“等一下!”

他突然出聲,聲音在夜色中回蕩,仿佛撕裂了這片壓抑的沈默。

眾人瞬間愕然,紛紛轉頭看向白駿宇。大祭司的聲音一滯,轉身盯住他,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憤怒。底下的人立刻議論紛紛,有人壓低聲音說

“武庚大人怎麼敢質疑天神的旨意?白天遇到異象時,他也沒拜天神,難道就是這不敬之心導致了今日異象?”

大祭司雙眉緊鎖,語氣帶著冷嘲

“將軍,不要再耽誤祭祀的時間,否則只會更惹怒天神!”

白駿宇不為所動,冷靜地環顧四周,接著他堅定地說道

“我有辦法退天狗!不必獻祭。”

大祭司滿臉疑惑與不屑,但帝辛微微瞇起了眼睛,示意他繼續。白駿宇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命人拿來弓箭。他在祭壇前方火盆旁,將箭矢放在火焰上烤熱,然後將弓交給羋妤,沈聲道
“朝天狗的位置,射出這支箭。”

羋妤雖然有些遲疑,但看到白駿宇堅定的目光,她點了點頭,拉開弓弦,對準天空。箭矢飛射而出,劃破夜空,然而,天空依然一片漆黑,毫無動靜。

周圍立刻爆發出一片嘩然,人們低聲議論
“果然,白將軍也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白駿宇神色不變,重新拿起一支箭,繼續在火上烤熱,然後再次遞給羋妤

“再來一次。”

羋妤再度拉弓,箭矢飛出,依舊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大祭司露出冷笑,緩緩說道

“將軍的伎倆,顯然並未取悅天神。大王,快點下令吧,獻祭才是唯一的辦法!”

白駿宇的眼神微微一暗,但他沒有停下動作。他拿起第三支箭,用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湧出。他將血塗在箭簇上,緩緩遞給羋妤

“最後一次。”

羋妤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動容。她接過箭,再次拉開弓弦,朝著那漆黑無光的月亮方向瞄準,然後射出。

就在箭簇飛向天際的那一刻,天空中驟然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天狗松開了它巨大的獠牙。人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原本被吞噬的月亮,竟然開始逐漸恢覆光彩,月牙狀的光芒重新出現在黑暗的邊緣。

“天狗退了!”

不知是誰低聲喊了一句,瞬間,整個祭壇四周響起了激動的歡呼聲,仿佛從絕望中得到了救贖。

大祭司一臉震驚,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點點覆蘇的月亮,臉上再無方才的狂妄。

帝辛站在一旁,眼神覆雜地望著白駿宇,隨後轉向羋妤,語氣中帶著罕見的慈愛

“鬼方首領之女忠勇護天,實乃天意所佑。即日起,冊封為神女!”

隨著帝辛的宣布,羋妤正式被封為神女,周圍人頓時跪地叩首,口中齊呼天神之意。白駿宇的心情卻顯得平靜,他知道,這場“奇跡”不過是他一手策劃,所謂的天狗食月,用現代的觀點來看,不過就是月全蝕,而這樣的天文奇景一般來說並不會維持太久,所謂的射箭,也不過就是拉長等待的時間,靜待奇景的結束罷了。

但無論如何,這位本該成為祭品的女子,至少暫時保住了性命。

隨著眾人的歡呼漸漸平息,祭祀結束,白駿宇帶著沈默的心情,默然轉身,踏上了回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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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駿宇站在祭壇邊緣,眼看帝辛的命令已經宣布,正準備默然離開,忽然感覺到背後一股陰沈的目光。他回頭一看,正是大祭司。他帶著一臉陰鷙的微笑,悄悄走近白駿宇,輕聲道

“將軍,剛才你的行為……可不好啊。”

白駿宇沒有正面回應,語氣平靜地說

“大祭司,難道不應該以退天狗為先?”

大祭司瞇起眼睛,笑容陰冷

“天意如此,我們凡人豈能妄圖改變?你今日的舉動雖然暫時避過了災難,但天神的怒火未必就此平息。將軍,當謹慎行事。”

白駿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大祭司擺擺手,示意身後的隨從,帶著一旁戴著面具的呂尚一同離開。白駿宇微微皺眉,看著兩人的背影,總覺得其中隱藏著更多未曾揭開的秘密。

回到府中,白駿宇脫下甲冑,略感疲憊。他取出隨身的通訊器,習慣性地給陸聞祁留下語音消息
,他說了許多事情,無論是商人的迷信以及關於羋妤的事情,最後他說道

“陸聞祁,我……今天好像改變了一些歷史。九侯和鄂侯的命運會不會因此有所不同?”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顯得有些無奈和自問自答的意味

“我這麼做,是對的嗎?”

他沒有得到回答,只有自己低沈的聲音在空中回蕩。他嘆了一口氣,將通訊器放回原位,閉上眼睛。思緒漸漸模糊,疲憊感迅速侵襲而來,不多時便沈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白駿宇像往常一樣準備巡視。然而他剛走出府邸,便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異樣。幾名仆役低聲交談,見他走近立刻噤聲行禮,神色間帶著一絲畏懼和不安。他沒有在意,繼續前行,路上聽到的竊竊私語卻越來越明顯。

“他居然敢違逆天神,這次雖然退了天狗,但誰知道天神之後會不會降下更大的災難?”

“是啊,他不敬天神,總有一天會受到懲罰。”

盡管外人言論紛紛,白駿宇並不放在心上。幾日來,這種議論一直在他耳邊回蕩,他始終冷眼旁觀,保持著一貫的鎮定。但他真正感到失落的,反而是通訊器裏始終沒有陸聞祁的回音。每天他都期待著熟悉的聲音響起,卻每次都落空。

一天,他無意間走過後院的一處隱秘小道,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走過。那人身披黑袍,戴著鬥笠,掩飾著面容,顯得鬼鬼祟祟。白駿宇心中一動,悄悄跟了上去。很快,他看到那人走進羌圈的方向。

這讓白駿宇心生疑惑。大祭司為何要來到羌圈?這本就是不合理的行為,更何況他還遮掩了自己的身份。

白駿宇悄悄隱匿在角落,目光牢牢鎖定著前方的大祭司與呂尚。呂尚的身影略顯高大,身上披著粗重的黑袍,原本一張冷峻的面具此刻被摘下,露出那張棱角分明、滿是刀疤的臉。他沒有絲毫猶豫,雙手熟練地擺弄著一只被捆綁的山羊,一邊和大祭司交談,一邊緩緩抽出鋒利的屠刀。

"這次的計劃失敗了,必須盡快彌補”

呂尚語氣低沈,眼神冷酷如常,手上的動作卻精準無比。他左手按住山羊的頭顱,右手揮刀,幹脆利落地劃過山羊的喉嚨,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浸染了地面。旁邊的大祭司微微後退,避開了血跡,眼神始終凝視著呂尚的動作,仿佛這一切再正常不過。

“如果鬼方首領之女不死,鬼方部族將會永遠臣服於殷商”

呂尚一邊說著,一邊冷靜地處理著屍體,動作熟練得仿佛殺生不過是日常事務。

“只有她的死亡,才能讓鬼方再次激起心中最後的反抗。”

大祭司微微頷首,雙手籠在袖中,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他低聲回應

“我們不能再耽擱了,武庚的態度變得不明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原本在計畫中,他應該協助我們製造混亂,在推翻帝辛後繼任周部落首領。而如今他似乎越來越脫離我們的掌控,眼下失去若是失去武庚的協助,又讓殷商徹底除去東夷,那麼周部的命運將會與羌部相同,鬼方首領之女的身份夠尊貴,正適合作為獻祭的犧牲品。她不僅是帝辛的小妾,更是鬼方首領的女兒。只有她的血,才能引起更多貴族間的自危。”

呂尚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

“祭祀還不夠,必須同時將鬼方首領也一起獻祭。如此一來,鬼方部落才會憤而崛起,他們的族人將會再一次配合東夷部成為反抗的力量,至於武庚,他確實變得不同了,或許是因為外來的某些影響,眼下還需要找機會探明他的想法,若他不願意支持我們,要另想辦法。”

說罷,呂尚將處理好的山羊屍體扔到一旁,起身時順手擦掉屠刀上的血跡。他的動作輕車熟路,仿佛這樣的殘酷工作對他而言不過是平常無奇的事。

大祭司站在一旁,眼神帶著陰沈的意味,低聲說道

“將軍,既然這次計劃失敗,我們必須再找機會,確保她無法再活下去。”

白駿宇在遠處聽著兩人的對話,看著呂尚殘忍且冷靜地殺牲,內心深感不安。他明白,眼前的這場陰謀遠比表面上看到的覆雜得多,鬼方的命運、殷商的未來,都在這無情的屠刀下盤旋著。他一方面對於這副軀體的主人居然也在暗中支持政變感到訝異,一方面又在暗自思索著如何應對這一切,心中翻湧著一股不安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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