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 116685
爵位科爾沁右翼前旗郡王
榮銜從一品少保
身份博爾濟吉特家主
旗籍蒙族正白旗
配偶納蘭靖瑤
爵位科爾沁右翼前旗郡王
榮銜從一品少保
旗籍蒙族正白旗
配偶納蘭靖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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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份英國高教工會針對資方提出的退休金改革方案發起罷工,動員61校、持續四週,影響了上百萬名學生。目前雙方談判中,尚未取得共識。當時的罷工行動引起廣泛回響並受到支持的因素之一,除了退休金制度的改革本身之外,支持者對雇傭關係的不確定性與缺乏未來保障的憂慮,造成高教員工對退休金改革方案產生更強烈的反對情緒。
罷工前夕,英國肯特大學校方威脅欲參加罷工的教師:如果參與罷工,將不會支付他們的薪水,如果罷工後沒有補課,將會扣一半的薪水。
針對校方的強硬態度,肯特大學的鐘點講師、兼課研究生,以及校園內其他非正職合約保障的「不穩定工作者」(precarious staff)聯合發表聲明,抨擊校方對合法的罷工參與者不合理的對待,並強烈抗議他們在「非典型雇傭關係」下,長期受到的剝削。
聲明宣稱,作為第一線教學人員,他們一肩扛起絕大部份的教學工作;但這些非典型受聘者一年所賺的薪水,卻可能比學生一年所付的學費還少。不平等的薪資結構,更讓許多學術勞動者,掙扎於英國貧窮線的邊緣。
根據英國高教產業統計報告,2016/17學年度,高教產業總共有13萬8,405名專任教師,而兼職教師加上其它「非典型雇用教師」總計有超過10萬名非正職教師。
此外,英國大學工會(UCU )也曾在2013年發起調查:當時145所回應調查的英國大學中,約有3分之2的大學,以「零時合約」(Zero-Hour Contract)的方式雇用高教教師。在英國,零時合約指的是一種不保障工作時數、做多少領多少的鐘點工作契約。
比固定時數的「兼職合約」 (Part-Time Contract),零時合約更沒有保障。美其名工作時數彈性:但現實是:校方、系上想給工作就給,不給的話就全喝西北風。由於「零時工」的臭名遠播,各校便統一口徑,將不固定時數的非典型雇傭合約,統稱為「臨時合約」(casual contract)。
但臨時合約與零時工,差距甚微。以布里斯托大學的臨時合約模板為例,合約清楚標示:臨時合約受雇者「不是大學員工」,學校沒有義務提供工作,受雇者也沒有義務要接受。此外,這些教師沒有夜間與假日加班費,也沒有年假或病假;但在被合約綁死的狀況下,卻時常被要求得臨時帶課、隨call隨上。
由於高教零時工的高度不確定性,在不知道下個月或明年,到底能賺多少錢的情況下,這些教師們基本上無法為自己的生涯,做任何長期規劃。例如每年5月教學結束後,這批零時工便沒有收入;每年10月開學前的1個多月,學校也常常「突然發現」這學期的學生人數比較多,而得臨時開缺、多找1位零時工來擋,但找來的不一定是專精於所授課程內容的人——不過對學校來說,只要有人上台上課、改作業,授課內容是否為是教師的專長反而是其次。
零時教師鐘點費的計算方式與價格,通常是1個小時的授課會付額外的1.5-3小時的準備鐘點;但如果同一課程內容,講授第2次或第3次,校方支付的準備時間鐘點則會遞減。鐘點費通常是最低薪資的2倍多,但教學工作是「台上1分鐘,台下10年功」,1個月前被臨時通知要上一門不熟悉的課,所需要花費的時間絕對比賺的鐘點費多出好幾倍。非典型勞動所犧牲的,最終還是零工時教師自己的時間。
英國全國學生會(NUS)警告,讓授課教師長期處於掙扎求生的邊緣,承受低薪與無安全感,將影響其教學品質,也將使學生蒙受其害。就連筆者身邊的臨時合約教師們,聚餐時的話題永遠都是「最近又有多少篇作業要改」、「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改完最多份作業」、以及「今年能拿到幾個小時的課」。
這樣的薪資在臨時教員與正職教授之間,也形成一道巨大的鴻溝。一樣的授課時數,拿到的錢卻相差千里,掙扎求生的臨時教師們心中的剝奪感不難想像。更不用說這些學校的副校長們,還領著比英國首相高3倍的超級高薪。
大學中的「零時工」,有許多是在學博士候選人及剛畢業的新科博士生。學校基於招生與學術研究指標需求招收博士生,順便用這些「小鮮肝」來滿足大學部裡龐大的第一線教學需求。
這些博士生花上3至5年的時間取得學位;但畢業後卻得面對教職市場飽和的現實,便只能繼續留下來擔任教學工作,成為長期零時工。據估計,超過4分之3的資淺學術工作者,只能拿到臨時合約——他們是第一線授課的主力軍,為了學校收取的上萬鎊大學學費,而面對著龐大年輕學子們。
2012年,英國政府在高教自由化的旗幟下,強壓遍地的學生抗議,逕行將本國及歐盟生學費調漲3倍,再加上2015年英國正式廢除「招生人數限制」後,英國大學們更是全力廣招學生以求「變現」——這意謂的是,更多的授課需求以及課堂學生人數的暴增——但可觀的學費收入與大量授課需求,並沒有被轉化為更多正職的講師、教授職位。
根據校方說法:臨時合約可讓這批博士在學生、或剛畢業的博士累積教學經驗,「為未來的求職鋪路」。但這類的藉口,卻無法正當化校方連續數年,都僅以臨時合約聘用同一教師。
號稱英國長春藤聯盟的「羅素大學集團」,是學術圈內臨時合約的最大用戶。以旗下的伯明罕大學為例,70%的教師簽的是臨時合約,其次則是華威大學的68%。這些學校強調:為了在競爭激烈的高教市場中生存,他們必須保持高度彈性,以因應瞬息萬變的「市場需求」,並對資金進行靈活的應用。
但所謂的「靈活運用」,竟是將大學盈餘,拿去蓋新大樓、宿舍,而不是把錢花在聘請正職教員——像是前述臨時合約大戶伯明罕大學,2016年就「闊氣」地砸下了5億英鎊的擴建案,其中包括了5,500萬鎊的運動中心與學生宿舍;但在此一「競爭力彈性」的彼端,伯明罕大學校內70%教員,都只拿著是臨時合約,他們勒緊褲帶、苦撐著低於平均薪資的微薄薪水,卻還巴望著有一天能轉為正職。
UCU預見了臨時合約將會失控成長,在2014年開始反對臨時合約倡議,發動「撲滅臨時合約」(Stamp Out Casual Contracts)行動,呼籲穩定的工作才能帶給學生高品質的教學。4年過去了,目前將近一半的大學仍雇用零時工,68%的高教研究人員簽的是兼職短期合約。但這並不是因為學校沒有預算招聘正職人員。
2016/17學年度,英國所有大學的學費總收入為177億英鎊,佔高教產業總收入的52.2%。在大學預期高教產業會蓬勃發的樂觀前提下,學校紛紛將這到手的大把現金用來投資擴張,蓋新大樓、新設施以吸引更多付高額學費的學生——諷刺的是,訂定這些擴張計畫的當時,沒有人預期到脫歐的到來。脫歐後,來自歐洲的學生勢必大幅減少,影響更大的是佔教師總人數超過兩成的歐盟教師。因此,結構失調的英國高教,要如何面對2020年正式脫歐的衝擊,混亂的當下也令所有學術從業者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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