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Black Panther）影評

那塔拉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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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隊長3：英雄內戰》中露面的黑豹，憑藉著超乎常人的矯健的身手，成為內戰中最亮眼角色之一，而當時一閃而過，有著先進科技技術的瓦干達（Wakanda）王國風貌，則隨著《黑豹》上映終於揭開這個外在為第三世界落後國家，實則暗藏生機的神祕近未來國度，對此漫威總裁凱文費吉（Kevin Feige）表示：「瓦干達遺世獨立，保有傳統的非洲元素，並擁有豐富的汎合金礦藏，同時也是製造美國隊長盾牌的材料，而它的出現也讓瓦干達成為漫威世界中技術最先進的國家。」

在幾百萬年前，一顆由釩合金的隕石撞擊到非洲中土。到了近幾世紀時，非洲中土五大部落為爭奪一塊從天而降並富含釩合金的隕石而發動戰爭，其中一位魔法武士在母豹女神的引導下，食用了受釩合金影響的心形藥草，獲得強大能力成為首任黑豹並終結戰爭。他統一除賈巴里部落以外的四大部落，正式組建瓦干達王國。數百年來，王國靠開採釩合金來發展先進技術，為了確保無人會發現釩合金而將瓦干達變成隱匿於世的第三世界。1992年，帝查卡國王來到美國加州奧克蘭會見他在此臥底的弟弟尼喬布，指控他協助過黑市軍火商尤里西斯·克勞入侵瓦干達並偷走大量釩合金；而尼喬布身邊的隨從祖利，其同身為瓦干達間諜，為帝查卡證實尼喬布的罪過，使他們準備將他帶回去接受叛國罪審判。

時間來到在今日，帝查卡國王不幸喪生後，他的兒子帝查拉回到家鄉瓦干達準備繼承王位。他伴隨朵拉·米拉潔侍衛長奧科耶在奈及利亞召回正在執行臥底任務的娜奇雅，其身為帝查拉的前女友，讓她參加帝查拉的加冕典禮。典禮當天，四大部落都一致忠誠於帝查拉，而賈巴里部落領袖恩巴庫突然前來挑戰，讓帝查拉以凡人之軀接受挑戰，在對決儀式中奮力擊倒恩巴庫而成功當上國王，最後再次攝入心形藥草來恢復體能，並用精神來和死去父親等祖先們見面。與此同時，克勞伴隨著美國傭兵艾瑞克·「齊爾蒙格」·史蒂文斯，在倫敦博物館裡偷走一件來自瓦干達的釩合金文物。得知這件事的帝查拉決定遠去趁克勞即將交易文物時刻將他緝拿回國審判，而他的知己烏卡比由於父母數年前被克勞所殺，強烈希望帝查拉不管其死活地將克勞帶回來。

帝查拉帶領娜奇雅和奧科耶來到韓國釜山的一家地下賭場，得知克勞的買家其實是一同打算抓捕他歸案的中情局探員艾爾佛特·羅斯，奧科耶途中不慎暴露身份引發交火，但帝查拉還是換上奈米技術的最新黑豹戰甲抓回逃跑的克勞。當克勞受羅斯審問時，克勞故意揭露瓦干達的國際形象其實是對其高科技文明的遮掩，而躲藏在外的齊爾蒙格突然闖進來將克勞救走，帝查拉目睹其脖子上掛著自己父親相同的戒指。羅斯因救娜奇雅而中槍性命不保，迫使帝查拉放棄追趕克勞，將羅斯帶回瓦干達讓妹妹舒莉對他治療。帝查拉隨後追問祖利關於叔叔尼喬布的真相，祖利坦述尼喬布生前為了將瓦干達的技術分享給世界各地的非裔黑人，好讓他們有能力征服壓迫者，因此不惜將瓦干達收藏釩合金的內幕洩露給克勞。在帝查卡準備將其帶回瓦干達受審當晚，尼喬布試圖殺死背叛他的祖利，卻被帝查卡親手殺死。帝查卡還命令祖利隱瞞真相，甚至拋下尼喬布在美國生下的兒子艾瑞克，而受父親之死影響的艾瑞克成為以暴制暴的黑色行動戰士。

齊爾蒙格背叛並殺害克勞，開飛機進入瓦干達領地後以克勞屍體作為見面禮，向帝查拉等部落長老們宣布自己身為尼喬布之子的真實身份，以王族血脈向帝查拉提出挑戰來稱王。在對決儀式裡，齊爾蒙格重創帝查拉，即使有真正背叛尼喬布的祖利出面為帝查拉請命，齊爾蒙格直接刺殺祖利，並將重傷的帝查拉扔進瀑布後獲得王位。齊爾蒙格攝入完心形藥草見到已故父親後，命令長老們將所有心形藥草燒光，但娜奇雅還是偷走一顆。對帝查拉失望的烏卡比決定忠於齊爾蒙格，準備奉命將大量釩合金製的武器分送給世界各地的瓦干達間諜，讓所有受壓迫的人民能全副武裝推翻政府。

娜奇雅、舒莉、拉瑪達母后以及羅斯逃到賈巴里部落領地求助，恩巴庫為她們展示其子民所營救的帝查拉，其墜河倖存且昏迷不醒。她們將心形藥草為帝查拉攝入以恢復傷勢和體能，帝查拉也決定打敗齊爾蒙格以贖清父親罪過。在齊爾蒙格準備送出武器之時，帝查拉回歸讓奧科耶等所有朵拉·米拉潔反抗齊爾蒙格，只有烏卡比執迷不悟繼續跟從齊爾蒙格。內戰中，羅斯在舒莉引導下遠程操縱戰機擊落所有運送武器的飛艇，娜奇雅、舒莉、奧科耶以及帶人前來協助的恩巴庫聯合攻擊之下，烏卡比等所有齊爾蒙格忠誠者全部投降。帝查拉獨自對打身穿金豹戰甲的齊爾蒙格，兩者打鬥至礦場的貨運列車軌道上，帝查拉趁兩者戰甲受軌道穩定器影響而解除時刻一刀制服他。由於對齊爾蒙格懷有愧疚，帝查拉遵從其遺願而扶持他觀賞王國落日的美麗景象後，齊爾蒙格最終選擇以自由之身來自盡身亡。

戰後，帝查拉受祖輩傳統觀念所造就的恩怨影響，受羅斯協助之下於維也納聯合國總部召開會議，揭露瓦干達的實力並將王國正式對外開放，還買下叔叔尼喬布喪生的奧克蘭公寓作為瓦干達首個國際援助中心，並由娜奇雅和舒莉負責管理工作。另一邊，藏身於瓦干達的巴奇·巴恩斯清醒後，在舒莉的迎接下進行休養並補回遺漏的記憶。

這部電影可以說是漫威目前拍出最有深度的電影，除了讓觀眾知道了所謂的「非洲未來主義（Afrofuturism）」，也重新的讓種族議題開始被熱烈討論。這部電影除了塑造漫威宇宙裡首位獨挑大樑的黑人英雄以外，《黑豹》更具挑戰性的，絕對是定義瓦干達這個前所未見的奇幻國度。表面上是第三世界的孱弱小國，實際上在高山巍峨的屏障裡，是個有著超凡科技、軍事力量與傳統文化的烏托邦。從好萊塢多年來輸出的強勢美式文化來看，若《黑豹》是一部白人主導的電影，恐怕非裔的演員及工作人員並非佔絕大多數，瓦干達人民大概說著一口美式英文，畫面上大概不會出現太豐富的非洲部落文化，聲道可能也難以傳出混著非洲打擊樂、現代饒舌嘻哈的配樂。

瓦干達高度發展的現代文明與高度保留的自然傳統，除了得天獨厚的汎合金礦藏以外，來自於他們幾乎未曾被殖民者干預或攻擊過。導演萊恩庫格勒為了擺脫好萊塢的狹隘套路、漫威的罐頭工廠模式，找來合作多次的固定班底組成製作團隊，創造出這個虛構但反應真實的非洲國家。瓦干達不只是以某一個國家為藍本，採用某一種地理環境或文化特色，呈現的是兼容並蓄、多元蓬勃的非洲部落傳統，從生活在河畔、草原、高山邊境及都市中心的部族都有。

《黑豹》美術指導漢娜貝希勒，打造瓦干達的最大挑戰不是如何在超科技的未來感中維持傳統美學，而是：「這是一個從未被殖民或奴役的非洲國家。在現實世界裡，幾乎沒多少這樣的例子。」身為非裔美國人，去思考與想像一個從未被侵略過的母國，是一件奢侈且重大的事情。庫格勒在最開始就去了一趟南非，過程中傳給貝希勒許多適合取景的照片，擬定了草稿回來構思及討論。之後，輪到貝希勒及整個美術團隊去南非勘查，從都會走訪到鄉村，親自體會非洲當地的生活：「當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幾乎再一次重置作業。我能夠親自觸摸、感受、看見那裡，有更多更好的想法——關於生活在非洲、身為非洲人是什麼感覺，然後重新闡述及開拓這個故事，就像是釐清自我一樣。」

這部電影整個勘景與前置作業就花了 18 個月的時間。這不僅僅是電影的前製階段，也是屬於身處在白人文明的移民後代如何回溯母國、重新審視現在的過程。負責整個服裝設計，露絲卡特認為：「我們說自己是非裔，卻幾乎對現代的非洲國家一無所知。更甚者，到現在還跟著媒體看到非洲的貧窮。這對我而言十分困擾，對其他同胞大概也是。」露絲卡特同樣前往非洲當地取材，特別希望從原始部落獲得靈感：「他們的穿著很前衛，而頭髮是原始的，甚至有時候打著赤腳。我會說非洲未來主義（Afrofuturism） 是瓦干達的特性。」因此可看見瓦干達人民從服裝、頭飾到珠寶，都脫離不了傳統的元素。露絲卡特建立了超過 100 人的團隊赴南非、奈及利亞及南韓採購，也把珠寶設計師、裁縫師、鑄模師、鐵匠及布彩畫家等工作人員，帶回亞特蘭大的片場及洛杉磯的工作室。「我們可以創造屬於非洲歷史、非裔美國人歷史的榮耀，以及從瓦干達身上發現全新的非洲文化。」

導演庫格勒如何在白人主流社會裡看待自己、看待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他說，「不只是認同，還有身份。『你是誰？』是這部電影一直出現的問題，帝查拉與齊爾蒙格都需要面對。」男主角查德威克博斯曼補充：「他們都不知道，最大的衝突並不是要跟敵人對抗，而是自己。」

《黑豹》中表現與男性絲毫不差的女性角色群，也在性別平權上做到了一定程度的展現，傳統但睿智的母后拉瑪達；絕頂聰明的科技技師妹妹舒莉；忠貞效國的將軍奧科耶，及身懷絕技的皇家護衛隊 Dora Milaje；就連帝查拉的女友不只是心靈支柱的功能而已，露琵塔尼詠歐飾演的娜奇雅不只是一名間諜，既堅毅又有著人溺己溺的精神。難能可貴的是，儘管瓦干達為男性統治的父系社會，《黑豹》既沒有刻意著重在男性的雄性威風，也沒有為了凸顯女權而強調女性有多不同凡響。在瓦干達，不分男女（甚至物種）都驍勇善戰，都願意為了保家衛國而親上火線。平起平坐的視角不但讓人覺得舒服，同樣有著鼓舞女性的力量——特別對於在性別與種族都屈於劣勢的非白人女性。

有一點不得不談到的，便是電影中唯二的白人配角：黑心軍火商兼反派二號尤里西斯克勞、美國國家安全局的探員艾爾佛特·羅斯。《黑豹》雖談種族、談非洲的主體意識，但並未一味把白人角色設定為罪該萬死的壓迫者。為了奪取汎合金的克勞不斷打瓦干達的歪主意，也從不避諱把「野蠻人」等歧視字眼掛在嘴邊，自大狂妄的姿態足以貼上白人中心主義者的標籤；另一方面，也有像羅斯那樣一同並肩作戰的「美國政府代表」。這樣的安排，不僅是不輕易讓故事變成一分為二的種族對立，也呼應了這部電影更大更高遠、企圖與現實社會連結的命題：帝查拉在經歷《美國隊長3：內戰》及《黑豹》的內憂外患之後，身為一國之君與背負著民族使命，要如何在日趨紛亂的國際情勢中立足。

而此部電影的配樂也相當令人驚艷，和導演庫格勒長期合作的瑞典籍配樂家Ludwig Göransson將非洲傳統樂器融合進英雄片常有的管弦樂編制，產生一種過去很少有過的聲音觀影體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當反派齊爾蒙格成功當上國王那一剎那，原先並沒有出現過的嘻哈曲風配合鏡頭旋轉出現，往後只要他出場，這種源於街頭的嘻哈音樂都會響起，不僅和他的出生疊合，更成為他的標誌，在聽覺上（或是說整部片的聲軌）十分有新意也讓人很難不為這部片配樂的成功而鼓掌。

當然，整部片充斥著「非洲未來主義」（Afrofuturism）風格，聽覺上、視覺上都具有未來感。但是回歸到電影本身，娛樂和深度兩者本來就需要一些平衡。《黑豹》還有更深層的社會意義可以深究，例如齊爾蒙格代表的非裔美國人和土生土長純正血統的非洲人如帝查拉之間的差異，到底是同一族群還是非我族類？非裔美國人到底算是非洲人還是美國人？其實都是現今殖民\反殖民思潮和當代社會現況碰撞下實際面對的議題。

黑豹將在《復仇者聯盟3：無限之戰》中回歸。

那塔拉和易

張研齋 發表於 2018-5-22 16:01
Afrofuturism 一直都是相當吸引人的主義與素材

是啊，往後應當會有不少以這類題材作為基礎的電影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