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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 酒。又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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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8 00:43:0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黑色奇萊,一座彷彿被詛咒的山峰,盤踞在台灣中央山脈之中。這座山以其陡峭的地勢、瞬息萬變的氣候和詭秘的傳說聞名於世。當地的原住民自古以來就對這座山心存敬畏,口耳相傳的故事中,奇萊是通往異界的門戶,凡是進入其深處的人,若無天佑,極有可能再也無法返回人間。無數登山者曾試圖征服這座山峰,卻往往迷失在濃霧和無盡的山道中。每年的失蹤名單上,黑色奇萊總是不缺席。


奇萊的傳說不僅僅是因為其地形險惡,更因為這座山自古以來就有許多離奇的故事。有人說,黑色奇萊常年被迷霧籠罩,這霧不只是自然現象,而是某種神秘的力量。進入霧中的人往往失去方向感,彷彿被看不見的手引導,走向永無止境的深處。曾有經驗豐富的登山者堅稱,自己在山中聽見了低語,彷彿是亡魂的呼喚。也有人相信,這座山藏有遠古的秘密,甚至通往冥界的門戶,而那些消失的人,便是被引進了另一個世界。

然而,對於這些警告,對於S國富豪卻不以為然。他是全球富豪榜前十名的大亨,常年徘徊於各種冒險和風險投資之間,黑色奇萊對他來說,不過是另一個充滿挑戰的征服目標。他早聽聞了這座山的神秘和恐怖傳說,這正是他決定登頂的原因之一。儘管當地的嚮導和政府部門多次勸阻他不要輕易嘗試這條禁忌之路,富豪卻憑藉自己的財力與關係,通過私人管道安排了這次偷偷的登山計畫。越是危險,越是能滿足他那不可遏制的冒險欲望。富豪無視所有忠告,與少數隨行者悄悄踏上了這條充滿死亡氣息的山徑。

結果,正如傳說所說,富豪一行人自進入奇萊山腹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

這次登山本是外國富豪的私人行程,國內政府對此一無所知。富豪本應是來與國內一間AI研發大廠進行投資洽談,這次的會議關係重大,整個產業界都翹首以盼這筆巨額投資能帶動國內科技產業的發展。然而,在會議前的幾天,富豪卻悄然消失,原因是他私下計劃了一場黑色奇萊的冒險登山。但是直到原定會議的日期逐漸逼近,富豪仍未出現,連隨行的私人助理也聯絡不上他,這才讓助理開始感覺到不妙。一開始,他以為富豪只是不方便接電話或是延遲了下山的時間,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助理心中的焦慮愈發加重。尤其是距離會議開始只有不到兩天時間,這樣的異常已無法再被忽視。

助理最終決定聯絡當地政府,透露富豪早已前往黑色奇萊登山的消息。一瞬間,國內政府陷入緊張狀態,畢竟這位富豪的身分非同一般,他在國際富豪榜上名列前茅,這次訪台更是關乎一筆數十億美元的投資。當地相關單位立即組織搜尋隊伍,並動用各種先進設備展開搜救行動。然而,搜救隊的直升機在接近黑色奇萊時,卻突然失事墜毀,整個地區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拒絕著外來者的靠近。

當局隨即派出無人機試圖深入搜尋,但情況更加詭異。無人機一旦進入山區的濃霧地帶,信號便立刻消失,連殘骸也無法尋獲,彷彿被山中的某股力量吞噬。每一次救援行動都像是在與看不見的力量搏鬥,無論是先進的科技還是人力,似乎都被黑色奇萊拒之門外。

黑色奇萊的神秘與恐怖,再次印證了它那千百年來未解的詛咒。而那位富豪,也像無數消失在這座山中的靈魂一樣,無聲無息地隱匿於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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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18 01:42:15 | 顯示全部樓層
夜色已沉,營區內一片寧靜,白隊正坐在寢室裡,手裡握著啞鈴做自主訓練。他的視線時不時掠過一旁的手機屏幕,上面還停留著剛才新聞的報導。

營房裡燈光昏黃,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汗水味,牆角的掛鐘滴答作響,訓練的規律動作和滴答聲交織成一種莫名的節奏感。

“真是夠愚蠢的。”

手機另一端傳來陸聞祁的聲音,話裡話外都帶著些許無奈與譏諷。這位教導國際情勢與歷史的教官一向心思縝密,言語鋒利,此時正和白隊討論著新聞中的最新報導。

“我真搞不懂這些富豪怎麼想的,黑色奇萊的傳說那麼多,還偏要去。”

白隊一邊抬手做動作,一邊不以為然地說道,隨著啞鈴上下,他的肌肉線條在光影下若隱若現。兩人已經討論了一陣子,目光都集中在那位失蹤的外國富豪身上。

“你覺得呢?偷爬這麼危險的山,就為了個刺激?”

陸聞祁冷笑道

“他們有錢就以為能解決一切問題,還真是不怕死。現在出事了,國際形勢擺在這裡,國內也不可能不救。”

“嗯那確實是,現在國際投資壓力這麼大,富豪榜前十的人物,政府不動也不行,就是這代價也太大了點,根據新聞報導,他們的私人助理在發現富豪失蹤的當下,就已經緊急調來了一家私人直升機去搜索,結果才剛到就摔了下去。緊接著政府派了第二架,也墜機了。更誇張的是,十架無人機飛進去,結果全失去信號。”

“才八個小時,居然摔了兩架直升機?無人機也全沒了?”

“是啊,這事兒鬧大了。富豪原本應該出席國內AI大廠的投資會議,這筆錢對國家來說可不小,現在一旦人沒了,國際影響可就大了。”

陸聞祁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焦慮與無奈。

白隊沉默了幾秒,低聲道:

“這種情況下,咱們不可能不救。國際壓力擺在那,別說是摔兩架直升機,還能摔更多。”

陸聞祁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不過,我建議你別主動報名參加這次的搜救行動。你之前的傷還沒完全好,黑色奇萊現在大霧那麼濃,氣候詭異,風險太大了。”

白隊低頭看了看肩膀的舊傷處,思索片刻,點點頭:“我明白,能避開就避。”

兩人繼續聊了一會兒,白隊的心裡卻始終帶著幾分無奈。即使彼此心裡都清楚這次行動的難度,也同樣對那位富豪的行徑感到無可奈何,但他知道,雖然自己不願意再冒險,但命令終究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聊完電話後,白隊掛了線,站起來走進浴室。熱水順著他結實的肌肉滑落,暫時沖淡了搜救任務的壓力感。

然而,當他剛結束沖澡、披著毛巾走出來時,手機屏幕上的閃爍不斷引起他的注意。他皺了皺眉,拿起手機一看,十幾通未接來電,全是來自部隊的緊急通知。

“果然還是逃不掉。”

或許已經猜測到後續的安排,白隊索性直接換上制服,而此時,手機正巧又一次的響起,白隊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總隊長的來電。他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駿宇啊,我知道你肩上的傷還沒完全好,這段時間本來是讓你休息的。”

一股虛情假意從電話的一段傳了出來,這是一段任誰來都能聽得出來這段開場白完全是例行公事般的關懷。

“可是你也知道,現在局勢緊急,黑色奇萊這事鬧得國際上都關注了,我們實在是沒辦法。”

白隊長忍不住皺眉,心裡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出,冷冷地回應:

“我明白,總隊長有什麼指示?”

總隊長緩了緩聲音,彷彿在“體恤”白隊的處境,卻隱隱透著推卸責任的語氣:

“我也不是不想找別人去啊,但你看看,其他隊長不是正在演訓,就是在帶分遣隊。還有,某隊長的奶奶剛過世,人家在喪假呢。另一個隊長,他太太準備生孩子,人家在陪產。還有些年輕的,經驗又不夠,臨時派上去怕是應付不了這麼危險的情況。”

說到這裡,白隊險些冷笑出聲,他聽得出來,這位總隊長已經開始為他即將下達的命令鋪路了。

“而且,你知道,這次搜救難度很大,經驗不足的人上去可能根本回不來。”

總隊長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個準備退伍的,最近心思都不在訓練上,實在是不合適。說實話,駿宇啊,這次只能靠你了。”

白隊握著手機,默默地聽著這套話術,心裡清楚這是一場無法推卸的任務。他的肩傷還在隱隱作痛,但無可奈何,現實逼著他不得不接受這個安排。

“好,我明白。”

白隊簡潔地回應,心中那種無奈與責任感交織在一起。

“真是辛苦你了,白隊。國家靠你這樣的英雄才有未來。”

總隊長繼續虛情假意地安慰了幾句,白隊心裡冷笑,掛斷電話後,抬頭望了一眼營區外的濃霧,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白隊踏進簡報室,迎面而來的是壓抑的氣氛。幾名部隊的參謀正在忙碌地整理資料,所有人的表情都比新聞報導上顯得更加凝重。他環顧四周,目光迅速落在中央的大屏幕上,山勢的3D圖像正隨著地形數據不斷旋轉,呈現出黑色奇萊的險峻景象。

一名情報官遞過來一份最新的資料報告,沉著聲音說道:“這是目前我們掌握的最新情況,比新聞上的報導還要嚴峻。”

白隊迅速翻看著文件,裡面的內容讓他心頭一沉。報告中首先提到的是濃霧的問題。這片山區早有傳說,迷霧像是不受控制的怪物,能瞬間將一切吞沒。現在的濃霧不僅持續時間異常之長,而且異常濃厚,能見度極低。最可怕的是,報告顯示早些時候那場強降雨已經沖壞了許多山路,地面泥濘不堪,路況糟糕至極,任何交通工具都難以抵達,更不用說徒步行走的難度。

白隊瞇起眼,快速掃過富豪衛星電話最後發出的GPS信號點。那個位置險峻至極,位於一個接近垂直的山崖附近,周圍滿是裂縫與不穩定的岩層,一旦失足,便會直接墜入數百米下的峽谷。

這一點被畫了紅圈,提醒隊員此處極度危險。

然而,讓人心寒的還不止於此。報告上寫得清楚,雖然新聞報導說富豪失蹤不過8個鐘頭,但實際上,這次的失聯早在兩天前就已經發生。助理不敢通報,拖到這個時候才緊急向當地政府求援,導致黃金救援時間幾乎被白白浪費。現在剩下的時間所剩無幾,距離最佳救援窗口已經非常接近關閉,救援必須立即展開。

白隊抬頭望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現在時間已經接近2000,等到正式出發幾乎已是午夜。簡報上寫得明白,現在無論是天氣、地形,還是時間點,都對這次行動極為不利。夜間行動危險性極高,但拖延不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感受到這一任務的沉重壓力。

一旁的參謀小聲補充道:“上級的意思是,不管怎樣,我們必須立即出發。”

白隊長聽後眉頭緊鎖,雖然心中對這次行動充滿疑慮,但眼前的情勢讓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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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18 08:45:48 | 顯示全部樓層
白隊一邊整裝,一邊拿起手機,快速輸入幾行字:
‘’沒躲過,緊急集合,馬上要出發。這次恐怕要多多保重,兄弟。‘’

按下發送鍵後,他沉默地盯著螢幕幾秒鐘,這話說得含蓄,帶著他無法言喻的無奈。

陸聞祁正在學校裡,剛結束最後一堂的夜教,收到了這條消息。他看著手機,隨即皺起眉頭,狠狠拍了一下講桌,心中怒火瞬間爆發。他走出教室,站在走廊的角落,壓低聲音咒罵起來:

"這性邱的雜碎!自己想升官就自己帶隊啊!擺明了是捨不得自家命,硬要推給底下的人!真不如當年的林隊,當年那位可是一點都不含糊,親自上陣,從來不會把危險丟給下屬。"

他咬牙切齒地憤憤不平,回想起那位已經去世的隊長,每一次重要的搜救任務都是他親自指揮,帶隊上山下海,從不退縮。這次白隊受命的情況,讓陸聞祁忍不住又想起來,氣得再也無法按捺。

他快速打字,手指劈啪作響:

‘’早就叫你別硬撐了!你上次受傷我就勸你轉教官職,你就是不聽,非得留在前線。現在好了吧?又被推上火線,這次可不會這麼容易!‘’

發完消息後,他靠在牆上,沉著臉長嘆一聲。教官職位聽上去舒適,遠離生死,但他知道,白隊那種人,怎麼可能輕易服輸?

白隊此時已經穿好裝備,打算去集合地點,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掃了一眼,看到陸聞祁的長篇罵人短信,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回覆。他理解季的擔心與不滿,但此時此刻,回覆也無濟於事。他隨手把手機放進口袋,卻也沒忘記多帶了一只私人無線及衛星兩用型的電話,這是他跟陸聞祁的專用聯絡工具,不但續航力極強甚至還能手搖搖充電,無論多麼惡劣的環境下都能保持通訊,這也是兩人之間的默契:無論發生什麼,都能聯繫上。

然而直到登機前,白隊的心中其實亦是充滿了不安。黑色奇萊的傳說、兩架墜毀的直升機、失聯的無人機、國際富豪的失蹤,都讓這次任務無比棘手。

他深知這山的險惡,濃霧和驟雨讓每次進山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套,手指微微蜷縮,過去的搜救經歷讓他對這樣的任務已經麻木,但今天這種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仍然揮之不去。

"祈哥說得對,這種天氣不該出任務,但我能拒絕嗎?"

他心中默默思索,還是那句老話,命令不可違。

直升機的螺旋槳在耳邊轟鳴,聲音壓過了他的思緒。白隊撥開那些雜亂的念頭,開始專注於當下。他知道這是生死一瞬間的任務,無法容許任何猶豫。

機身一陣劇烈顫動,忽然打斷了他的思路。窗外的霧越來越厚,幾乎看不清山的輪廓。飛行員透過耳機大聲喊道:

‘’白隊,霧太大,我們快飛不進去了!依照這情況,我們可能得折返!‘’

白隊立刻站了起來,快速走向駕駛艙道

"折返?不行!我們快到富豪訊號的消失點了,黃金救援時間所剩無幾!"

飛行員眉頭緊鎖,手緊握操縱桿,一邊盡力的維持機身平衡,一邊持續回答

"如果再飛下去,我們可能連降落的機會都沒有!現在的天氣根本不適合進山!"

"你看不清,但我看得出來!‘’
白隊聲音嚴厲,眼神如刀般銳利

‘’前面那個大平台我們進不去,但還有一個小平台,雖然沒那麼理想,但至少能讓我們下去。‘’

飛行員猶豫了一下,終於壓低聲音說:
‘’那也很危險……霧這麼濃,我們可能連那個小平台都找不到。‘’

白隊拳頭緊了緊,低聲道:
‘’如果我們不現在下去,那些人可能就沒命了。‘’

爭執聲仍在回蕩,但白隊已經下定決心。他的腦中飛快運轉,迅速決定了行動方案。

‘’我們來不及了,準備繩降!‘’

他果斷擰過頭去幾乎是用吼的,通知了機組上的所有人員,包含了他的隊員。

直升機不斷晃動,螺旋槳和濃霧之間的掙扎像是一場無形的角力,震動越來越劇烈。飛行員一邊穩定操控機身,一邊繞著山體小心翼翼地飛行。每次螺旋槳掠過霧氣時,機艙內都充滿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終於,白隊瞥見了那個小平台的輪廓,雖然狹窄,但總比沒有落腳點強。機身再次劇烈顫抖,飛行員高聲喊道:
"我們只能再飛幾分鐘,再不行就要墜了!"

"就是現在,繩降!"

白隊立刻下令,隊員們迅速朝著機艙門踢下快速繩,只見繩索隨風擺動,像是黑暗中垂下的生死線。白隊親自第一個抓住繩索,迅速下滑。濃霧中,氣流亂竄,他的心跳與直升機的引擎聲融為一體,但他依舊沉著果斷,一心只想讓所有人安全著陸。

腳一踏上地面,濕冷的山風撲面而來,霧濛濛的世界裡只剩下幾道若隱若現的身影。他看向頭頂,直升機依然在劇烈晃動,最後的隊員們正在迅速下滑。

白隊親眼目睹著最後一名隊員抓著繩索正在快速的下滑,但就在那一瞬間,直升機突然一陣劇烈的顫抖,整個機身猛地向上一拉。飛行員立刻反應過來,拉高了直升機,無法再保持穩定。

‘’不行了,拉升!‘’

飛行員急促地喊道,整個機體往上提起,然而,最後那名隊員還懸在半空中,繩降的高度已經超出預期。

隊員雖然迅速地做出反應,但降落時高度過大,伴隨著一聲悶響,他摔倒在地上,隨即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白隊立刻衝了過去,蹲下身查看情況。
‘’腳斷了……‘’隊員咬緊牙關,忍著劇痛說道。

‘’該死的!‘’

白隊低聲咒罵,這才剛開始,救援任務還沒展開就已經有人受傷了。他冷靜下來,迅速做出決定。

‘’你和老高一起撤退,往折返路線走,我會聯絡救援指揮中心派人接應你們。‘’

他對另一名隊員老高點點頭,對方立刻理解,扶起受傷的同僚,準備往直升機飛來的方向實施撤退,白隊則帶著剩下的隊員繼續往原定降落的地點前行,不料這座山彷彿像是知道了他們的意圖,本就是視線不佳的夜晚,濃霧又加深了許多,彷彿一層厚重的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得死死的,無論如何都看不透前方的路。

一行人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翼翼,他們依靠著指北針前行,但很快就發現,指北針的指針在濃霧中開始異常顫動,旋轉得毫無規律。

副隊皺著眉頭,打量著手中的指南針。

"白隊,指北針失靈了……如果是白天,還能靠著陽光辨別方向。"

白隊冷笑一聲,吐槽道
"陽光?這座山即便是白天,陽光也照不進來。這裡的年輪就是因為森林遮蔽了陽光,才如此混亂。"

他停下來思索了一會,周圍的濃霧和黑暗讓人倍感壓抑。無法依靠指北針,也看不見星星來定位,他快速掃視周圍的環境,思考該如何找準方向。

白隊回想起之前的地形圖,這片區域的水流應該會往山谷匯聚,而水流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明顯。

"聽見沒有?"

白隊豎起耳朵,隊員們靜了下來,隱隱約約聽見遠處的水流聲。

"我們順著水聲走,山谷在那邊!"

他果斷下令,所有人沿著那細微的水流聲開始前進。即便霧氣將視野遮蔽,但白隊依靠經驗帶著隊員們逐步接近水源,霧濛濛的濃霧中,他能感受到腳下的泥土逐漸變得濕滑。

他們走了不久,突然有人停下了腳步。

"這裡有東西!"

一名隊員用刀砍開擋在面前的藤蔓時,傳來了清脆的金屬敲擊聲,感受到異樣的隊員回頭朝著白隊喊道

白隊抬起頭,隱約看到一個輪廓,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慢慢走近,那模糊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彷彿是一台直升機。

夜色與濃霧讓周圍的景象更加模糊不清,而這台直升機跟想像中失事後的殘骸完全不同,它看起來竟然完好無損地停靠在那裡。

"這不對勁,這架直升機看起來好像……已經在這裡很久了。"

白隊低聲說道。

白隊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扣了扣眼前的直升機,金屬特有的冰冷聲響證實了這的確是一架直升機。

‘’怎麼會……‘’

他輕聲自語,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性,但答案依舊模糊。

‘’檢查一下這裡,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他迅速下令,隊員們開始四處搜查,卻始終無法解釋這詭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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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隊帶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進那架完好的直升機。艙門半掩著,透過縫隙,能隱約看見裡面佈滿了爬藤和苔蘚,彷彿這直升機已經在這裡停了很久。他走進艙內,發現座位上沒有任何乘員的痕跡,植物纏繞在椅子和儀表盤上,艙內一片寂靜。

‘’裡面沒有人。‘’

一名隊員在後面說道,聲音顯得格外空洞。

另一名隊員敲打了一下油料箱,卻傳來沉重的回響。

‘’油箱裡還有油,這耗油量很不正常……畢竟從基地到資料上直升機顯示的失事點來看,確實是沒有使用太多的燃油,然而這裡距離原本的失事點,卻還有一段距離……就像有無形的力量將直升機從失事擺放到這個地點,然後自己離開了。‘’

白隊皺眉,這個情況愈發詭異。艙內沒有救援工具,沒有飲用水和糧食,這台直升機仿佛被故意棄置在這裡。

‘’難道他們落地後自己走了?但這裡周圍也沒有任何人留下的跡象。‘’

隊員們四下搜查,始終沒能找到任何線索來解釋這架直升機的狀況。白隊看著眼前的一切,思索片刻後,果斷下令:

‘’我們分散搜索,盡量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痕跡,我把情況回報指揮中心。‘’

就在他通報完畢的同時,一名隊員突然喊道
”我這裡發現一台無人機!‘’

‘’這邊也有!‘’

另一個聲音接著響起。

接二連三地,隊員們陸續發現了多台無人機,並且越走越多,最後甚至有人發現了另外一架直升機,同樣是整整齊齊地停在這裡,彷彿有人刻意排放一般。

白隊心中愈發疑惑,距離助理通報到他們開始搜索不過十個小時,怎麼這些無人機和直升機看起來像是放了很久?他走近無人機,從其中一台無人機裡取出了記憶卡,但無法讀取任何資料,也不知道是壞損了,亦或是遭到不明的力量刻意銷毀。

‘’不管怎樣,把這些記憶卡都帶上,還有兩架直升機的黑盒子,回指揮中心後交給資訊部門。‘’

白隊下令,將所有線索都收集好。

他特意將兩輛直升機和無人機的位置詳細記錄在隨身的筆記本上,同時逐一發送GPS訊號,標記他們所在的位置。然而,正當他們準備收攏人員時,異常的情況發生了。

‘’老許不見了!‘’

副隊突然報告,白隊猛地轉身,老許正是最早發現直升機的那名隊員。他最後一次回報還是油量狀況,但自那之後,白隊就再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怎麼會不見了?剛剛還在我旁邊!"

白隊目光掃過四周,濃霧依舊籠罩著這片森林,讓人不寒而慄。

隊員們檢查了老許的信號,卻發現他的GPS信號已經消失。

"其他隊員的信號都很正常,但他的就是沒了。"
副隊焦急地說。

白隊立刻向總隊長請示,通報隊員失蹤的情況。總隊長的回應卻讓他有些無奈

"任務優先,這邊的隊員和直升機組成員等天亮再派遣下一波次搜救隊過來。"

"明白。"

白隊收起通訊器,臉色陰沉。他知道,天亮之後,再去搜尋失聯的老許,一切都會更加艱難。而現在,他只能帶著剩下的隊員繼續前行,任務還得完成,無論前路如何險惡。

白隊帶著隊員繼續向富豪的信號消失點前進,濃霧如鬼魅般繚繞在他們四周,迷蒙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腳下的路濕滑不堪,泥濘黏住了他們的靴子,每一步都充滿了艱難。

山間的寒風混雜著濕氣刺骨,讓人不自覺打起寒顫。

‘’小心!‘’白隊耳邊傳來一聲驚呼,一名隊員沒留神踩到苔蘚覆蓋的石頭,猛然滑倒在地,險些撞到旁邊的石壁。隊員連忙上前扶起他,白隊眼神凝重,這一路險惡,越往前走,情況越糟糕。

濕重的空氣裡夾雜著蟲鳴聲,隊員們不時揮動手臂,試圖趕走那些不斷撲面而來的蚊蟲。一條碩大的毒蛇突然從灌木叢中滑過,令幾名隊員倒抽一口冷氣,這片迷霧籠罩的山林中,似乎潛伏著更多未知的危險。

‘’這裡根本看不清路,霧太濃了。‘’副隊低聲抱怨道,顯得有些焦躁。

‘’現在是夜晚,即使沒有濃霧,本也看不清,而就算白天,這裡的霧也一樣濃,陽光根本照不進來。‘’

白隊淡淡回應,語氣裡透著一絲疲憊,但依然保持著冷靜。他知道,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失去方向感。

"停下。"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隊員腳下一頓,從濕滑的泥地上撿起一件東西。

"是登山包,這與資料提供的款式是相同的,這是富豪的登山包。‘’

他舉起來讓其他人看,背包已經沾滿了泥土,顯然遺落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還有這裡,登山杖!‘’

另一名隊員從路邊的灌木叢裡拽出一根登山杖。

白隊皺眉,這些遺落的物品說明他們離富豪消失的地點越來越近,可是周圍的地形並不明顯,沒有任何滑落的痕跡。

‘’大家繼續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滑落點。‘’

他們在泥濘的路上搜索了許久,卻怎麼也找不到明確的滑落痕跡,仿佛這個富豪消失在了這片迷霧中,無影無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隊員們的體力也在逐漸消耗,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白隊看了看眼前的地形,前方是一片陡峭的山坡,隱約聽到溪水的聲音。

‘’我們下去看看,溪谷可能有更多線索。‘’

白隊站在陡峭的山坡上,眼前的景象並不友善。山坡角度險峻,霧氣蒸騰,彷彿要吞噬一切。溪谷的低語聲在迷霧中隱隱約約傳來,彷彿在召喚著他們。白隊決定沿著陡坡架設繩索,尋找更深入的線索。

他首先選擇了一個堅固的岩石作為固定點,這塊岩石嵌入了地面,經得起重量的考驗。他仔細檢查岩石表面,確保沒有裂痕或者鬆動的地方。接著,他從裝備包中取出登山用的攀岩鉤和繩索,動作熟練而迅速地將攀岩鉤固定在岩石上。鉤子進入岩石中的聲音清脆而穩定,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白隊拉緊了繩索的一端,確保繩索的每一部分都經過仔細檢查和固定。隨後,他將繩索的另一端垂放下去,繩索在黑暗中輕盈地滑下,消失在濃霧中。白隊專注地感受著繩索下垂,直到繩索靜止之後,白隊的內心卻傳來陣陣的不安。

“放下確保繩!”

內心的不安,並沒有動搖白隊的決心,隊員們聽著指令,熟練的再另外一棵大樹上繫好另外條繩索。

“把岩塞還有備用繩給我”

白隊一邊卸下背包,一邊接過隊員們的裝備,他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先下去看看情況。‘’

他將登山繩環繞在腰部,再次檢查了一遍繩結的穩固性,然後站在邊緣,深吸一口氣,心中迅速回顧了下去的路線和可能遇到的情況。心跳稍微加快,他知道每一步都至關重要,尤其是在這樣險惡的環境下。

白隊輕輕地將身體放低,雙手緊握繩索,開始緩慢而穩定地滑降。每一次滑降,他都仔細感覺繩索的緊繃程度和下方的地形。霧氣纏繞在他的四周,視線有限,他得依靠感覺和經驗來調整身體的姿勢。繩索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明顯,偶爾還能聽到溪水的潺潺聲。

他下的很慢,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將原本夾在領口的對講機取了下來,又從外套內襯中拿出了那具專門與陸聞祁聯繫用的對講機,摁下發射鍵後說道

“我們找到那老貨的裝備了,現在正在熱區實施垂降,如果沒有意外,明天一起吃午餐。”

聲音再濃霧中逐漸散去,白隊卻沒有等到回音,他卻也沒有將無線電收起的意思,便有是持續的往下垂降。他的內心越發專注。因為他心裡明白,這段時間內,一切的細節都必須嚴格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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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19 14:07:54 | 顯示全部樓層

白隊沿著岩壁蹬壁而下,發現繩索不夠用了,他停在半空中,思緒開始飄遠。四周是一片濃霧,幾乎能感覺到霧氣粘附在臉上,耳邊是風聲與溪水的回音。這樣的孤獨感,似乎讓他與這片大山融為一體。


"真他媽的安靜啊……"


白隊心裡默默嘀咕著,呼吸間透著些微的寒意。他輕輕搖了搖頭,甩開思緒,集中精神繼續任務。他將套在肩上的繩尾與原本的確保繩相接,又靈活的完成主繩的接續,測試後深吸一口氣,他重新調整姿勢,繼續蹬壁下滑,頭燈的光線彷彿無力地在岩壁上打轉,接著他才注意到,左側有一棵橫生的松樹,樹枝在半空中斜伸著,正好擋住了他繼續下降的路。這棵松樹,佈滿了苔蘚與濕霧,樹皮像是因為長期被霧氣滋潤而顯得黯淡,幾近腐爛。


白隊深吸一口氣,微微放鬆了繩索,讓自己在半空中穩住,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那棵松樹靠近。他手腳並用,靈巧地調整姿勢,穩定住自己的重心,開始清理這些擋路的樹枝。


這些濕滑的樹枝並不難處理,但在這詭譎的環境中,每一個動作都要小心再小心。突然,他注意到松樹背後的岩壁上,隱藏著一個洞口,入口狹窄,勉強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這裡還有個洞……‘’


白隊眉頭微皺,一股莫名的念頭從心底湧現,似乎有某種力量在推動著他。他沒有多想,動作流暢地抓住洞口邊緣,開始慢慢將自己擠進去。岩壁上的苔蘚濕滑,幾次讓他的手指險些滑脫,洞口的縫隙狹窄,讓他的身體不得不壓低。白隊咬緊牙關,憑藉著強大的耐力與毅力,一寸寸地將自己擠入這個幽暗狹窄的空間。


洞穴內部的空氣異常濕冷,濃霧彌漫不散,呼吸之間像是有冰涼的水珠吸入肺中。他繼續挪動著身體,直到完全進入洞內,此時他頭燈依舊處於霧燈模式,淡淡的光束在洞穴內蔓延開來,彷彿要將濃厚的潮濕空氣劈開。


白隊意外地發現洞穴內部十分寬敞。空氣中帶著些許潮濕的味道,空間內還迴盪著進入時踩踏到樹葉所發出的聲響。洞內的空間與入口形成了鮮明對比,讓白隊愣了一下,便先掏出對講機,聯繫陸聞祁,語氣略顯輕鬆。


‘’老陸,我找到一個岩洞,裡面挺大的,暫時沒看到啥,但看起來不像是那老貨會來的地方。‘’


他邊說邊四下打量,帶著一絲探險般的興奮感。


然而,對講機另一頭卻是一片靜默,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陸聞祁?回話。”


白隊試圖再次呼叫,但仍然無果。他皺了皺眉頭,把對講機放回去,這才開始仔細環顧周圍,此時白隊在那依然昏暗的空間中,卻隱約可以看見幾個模糊的輪廓,但看不真切。


他眉頭一皺,心中不安的感覺漸漸升起。這裡的寂靜太不尋常,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與腳步聲,空氣中彷彿被某種未知力量壓制住了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壓抑。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流從身旁掠過,頭燈微弱的光線下,突然有一群黑影從洞穴深處驚起——是蝙蝠!牠們尖利的叫聲劃破了寂靜,驚嚇地四處亂飛,黑壓壓的翅膀拍打聲在白隊耳邊炸響。白隊眼神一沉,微微眯起眼睛,靜靜地感受著牠們在四周來回盤旋。風聲從四周刮過,冰冷的空氣混合著濃重的霉味,讓這片黑暗顯得愈加壓抑。


白隊內心微微一沉,手指在頭燈開關上快速轉動,霧燈瞬間切換至強力探照模式。燈光如利劍般刺穿洞穴的黑暗,瞬間點亮了四周。就在燈光亮起的一瞬間,一大群蝙蝠再次被驚嚇,從洞穴頂部瘋狂地拍打翅膀四散飛起。


‘’該死……‘’


白隊驚愕地抬頭看著蝙蝠紛飛而去,心跳微微加快,這片刻的驚擾讓洞穴內的詭異氛圍更加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心中的不安,燈光再次轉回四周。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洞穴中的幾個人影上,自嘲道


“所以這打臉來的可真快,實在是沒想到這些人會出現在這裡”


他走近其中一名躺倒在地的機組人員,注意到這些人似乎毫髮無傷。沒有明顯的外傷,沒有失溫的跡象,身上的衣物乾燥整潔,完全不像是在山中迷失已久的模樣。白隊蹲下身,伸出手指輕輕推了推其中一人的肩膀,試圖叫醒他。


‘’喂,醒醒。‘’


沒反應。白隊皺了皺眉,又加重了力道,手掌拍打著對方的臉頰,這次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開始懷疑這些人到底是昏迷還是睡著。接著,他摘下手套,手指輕輕掐住對方的手腕內側,試探對方的脈搏。


脈搏平穩,呼吸規律,看起來就像是在沉睡。


‘’到底是什麼情況……而且這些機組人員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離開直升機又在毫無裝備下的情況來到這裡‘’


他嘟囔了一會,眉頭鎖得更緊。


四周的空氣中瀰漫著濕冷的霧氣,白隊的頭燈在濃霧中照射出一道道光柱,然而洞穴內仍有一種無法驅散的陰暗感。岩壁的縫隙中時不時傳來滴水的聲音,地面上覆滿了潮濕的苔蘚與雜草。這裡似乎被人遺忘已久,但又奇異地保持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平靜。


白隊的手指按壓著機組人員的肩膀,又換了一個姿勢,直接屈起中指,在人胸柄上狠狠按壓——這是最直接的痛覺測試之一,但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昏迷,但從未見過有人可以睡得如此沉,就彷彿與外界隔絕了一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低聲喃喃,這樣的狀況太過詭譎。


頭燈的光芒在洞穴中四處掃蕩,濃霧未散,黑夜依舊籠罩。他又靠近另一名機組人員,動作愈發小心。環境的壓迫感讓他感到一絲寒意,不僅是洞中的低溫,更像是一股無形的陰影籠罩著這片空間。


他再度試圖用不同方式喚醒這些機組人員,無論是搖晃、痛覺測試,還是強烈的呼喊聲,都無法讓這些人醒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隨著略微紊亂的步伐起伏。他站起身,頭燈掃過四周,岩洞內彷彿藏著無數的秘密,讓他覺得自己正在進入某種無解的迷局。


這群人看起來就像是單純地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但這種睡眠過於詭異——他們明明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下保持警戒,而不是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去。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始翻找著部隊的對講機,試圖聯絡外面的隊員,然而對講機卻毫無反應。白隊瞪大眼睛,再次嘗試調整頻率,卻發現無論他怎麼做,訊號根本發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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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19 20:00:25 | 顯示全部樓層
隨即他心念一轉,逐一清點著眼前的機組人員。除了那位消失的富豪外,兩架直升機的機組人員竟然全都在此,毫無傷痕地沉睡著。這一切過於詭異,讓他內心的不安感持續蔓延。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權衡再三,最終決定先將這些人救出洞口,再繼續尋找富豪的下落。

他選定一名機組人員,用繩索將其穩固固定後,準備將人員慢慢拉向洞外。然而,當他攀著繩索一步一步走向洞口時,發現無論自己走了幾步,洞口始終未能靠近。他心裡微微發怵,但仍保持冷靜,繼續前進。又走了好幾步,他停下來確認,但洞口依舊遠在他視線之外。

‘’不對勁……‘’

白隊皺起眉頭,回頭望去,卻驚愕地發現機組人員依然沉睡在原地,完全沒有被他拖動的跡象,彷彿他從未離開過那裡。

不信邪的他再度朝著洞口方向邁步,數著每一步的距離,直到走到三十幾步,抬頭卻發現,自己依然在原地,與剛才的位置毫無區別。他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直透腦海,心跳加速,眉頭鎖得更緊。他靠近洞壁,用匕首在岩壁上刻下深深的記號,隨即再次出發。

然而這次他再度停下來時,發現那個記號依然就在自己身旁。白隊感到一陣強烈的迷惑與挫敗感襲來,這洞穴彷彿在扭曲空間,他無法理解也無法脫困。

他內心的不安漸漸轉變成一種惡劣的焦躁。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白隊內心驚疑不定,試圖將自己的思緒理清,但無論如何,他似乎都陷入了某種無法擺脫的困境。他摸了摸通話器,拿起對講機,對著陸聞祁說:

‘’我在這洞裡遇到了些怪事,怎麼也走不出去,只能繼續深入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身體猛然向下滑去。

‘’該死!‘’

白隊暗叫不好,迅速抓住繩索將自己煞停在半空中,只見他呼吸微微急促,抓緊繩子的手更因用力而微微顫動。

周圍的空氣濕冷得如刀割般刺入皮膚,隱約還帶著一股腐敗的氣息,混合著地底深處的霉味,一陣一陣地撲面而來。頭燈的光線逐漸昏暗,將四周的景象吞沒在黑暗中,只剩下微弱的光芒,無力地投射在彷彿無盡的濃霧裡。

濃霧如同某種有形的壓力,悄無聲息地逼近,冰冷濕黏的水氣似乎在凝結成霧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順著衣物浸透進皮膚,無處可逃。洞穴裡的空間仿佛在無限延展,但這種延展並不帶來任何自由,反而像是某種牢籠,越大,越讓人無法呼吸。

一陣陣寒意順著白隊的背脊爬升,肌肉開始有些僵硬。繩索下方看不到任何底部的跡象,深不見底的黑暗如同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等著將他吞噬。這份未知的壓力使人心生不安,但白隊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視線不斷掃描周圍。身處半空,他感覺到自己被濃霧和黑暗隔絕在另一個世界,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偶爾滴落的水聲在空洞中迴響,聲音在這片黑暗中顯得異常突兀。

許久後,心臟的跳動逐漸平息,他環顧四周,濃霧仍舊如舊,彷彿整個洞穴都被這股濕冷的霧氣所包裹。他試圖靠近洞壁,想要確認位置,卻驚覺自己竟然摸不到邊,四周的空間仿佛變得無限廣闊。就在這時,他再一次感到自己開始下墜。這次他感覺無助,內心一邊苦笑

‘’老陸啊老陸啊,這次沒準要玩犢子了……‘’

即便沒有回應,他仍對著對講機自言自語道。

白隊的身體在半空中下墜,繩索突然傳來異樣的震動,幾乎在瞬間崩斷。他感覺到一股猛烈的力量將自己拽向深淵,無法抗拒的重力讓他如石塊般直直墜落。瞬間的失重感讓他的心頭一沉,四周的空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耳邊充斥著風聲的呼嘯,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靜止,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不妙……‘’

他暗暗低語,嘗試穩住自己的身體,但重力強勢地將他推向未知的深處。

片刻之後,他的身體狠狠摔在地上,劇烈的震動使他一陣暈眩,視線一片漆黑,耳中的寂靜甚至讓他懷疑自己已經失去聽覺。他仰面朝天,望著不見天日的黑暗。此刻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除了嗡嗡作響的腦袋四肢彷彿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知覺。心跳逐漸恢復到耳邊,重重地回蕩著,像是為他孤立無援的境地打出沉悶的節奏。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回到現實。逐漸的,他開始感覺到手指和四肢的存在,並試圖移動,首先是握緊的拳頭,然後是腳趾,確認自己還能動彈。隨著意識回歸,他的神經開始重新感知周圍的一切,不適感如潮水般湧來。

忽然,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肩膀處迅速擴散開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疼痛感逐漸清晰且刺骨。他試圖集中精神,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疼痛隨著下墜的衝擊擴散,變得更加清晰而刺骨。白隊咬牙忍住,這股疼痛並不陌生——正是他之前因為前一次救員行動受過的舊傷。然而,這一次的疼痛卻與過往不同。它不僅僅是傷口處的隱隱作痛,而像是被深深撕開的劇烈疼痛,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忍受的灼熱感,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傷口內燃燒。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按壓痛處,卻發現整個身體沉重的無法動彈,皮膚下方有種異樣的痛楚,仿佛傷口在重新裂開,這不應該是僅僅由於墜落而造成的。此時,他感覺自己被重重壓在了一塊硬板上,身體僵硬得像是已經死去許久,周圍空氣中逼人的濕熱。夜晚的風微微拂過,但似乎無法驅散那股來自四面八方的燥熱感,特別是身下的木板,炙熱的溫度仿佛要將他的背部燒焦一般。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上半身是裸露的,沒有任何遮蔽物,原本穿在身上的裝備不知道在什麼消失無蹤,但他總感覺自己身下壓著什麼硬物。此時皮膚與空氣接觸的每一寸,都傳來一種異常的刺痛。這種刺痛不僅來自於木板上的粗糙摩擦,還有來自內部,深處的灼燒感。一種陰冷的麻痺感與灼燒混合在血液裡,沿著脈絡緩慢流動。尤其是肩胛與胸口附近的部位,像是有一團火焰在肌肉深處燃燒,讓他無法忽視這股鋒利的疼痛,卻又無力動彈。

他的手指稍微試圖挪動,卻感覺像是被緊緊捆住,連指尖都沒有多少知覺。隱約間,他感覺到火焰在周圍跳動,偶爾有火星飄過,微弱的燒灼感落在皮膚上,但這種疼痛幾乎可以忽略,因為更深的痛苦來自於體內,一股莫名的痛處,不斷的刺激他的意識。

呼吸艱難而沉重,每一口氣都像是從熾熱的鍋爐裡吸進來的,混合著燒焦的木頭和淡淡的血腥味。他的胸膛隱隱發出微弱的起伏,肺部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壓迫,連吸氣都帶著疼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讓火焰在體內燃燒得更加猛烈。

白隊的身體雖然無法動彈,但觸覺已經如洪水般湧現,告訴他此時此刻的一切並非夢境。疼痛是真實的,炙熱是真實的,他的意識逐漸清晰,儘管每一分每一秒的感覺都在提醒著他,這具身體正在與死亡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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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20 02:09:52 | 顯示全部樓層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耳中開始浮現斷斷續續的聲音,起初只是一片模糊的嗡嗡聲,像是從水下傳來的回音,但隨著時間推移,聲音漸漸清晰,像一層薄紗被緩緩掀開。

那是一種古老而沉重的音調,充滿了厚重的祭祀氛圍。鼓聲轟隆,像遠方的雷鳴,無盡地回蕩在四周。鐘磬的聲音緩緩撞擊,如同靈魂的輕歎,每一下都深沉地滲入骨髓。還有玉磬擊的細微聲響,彷彿在為某種偉大的存在開啟門扉。

但隨著這些樂聲交織而來的,還有更加刺耳的聲音——慘叫,像是被撕裂的布帛,一聲聲的的哀鳴直鑽進耳朵,讓白隊的每一寸神經都猛然緊繃。這種叫聲既絕望又痛苦,時而急促,時而低沉,如野獸被宰割時的無助嘶吼,讓他的血液彷彿隨之冰冷起來。

夾雜在慘叫中的,是鈍器砍擊的聲響。刀斧重重劈下,砍入肉體,骨骼被劈斷的悶響回盪在空氣中,仿佛每一聲都伴隨著血肉分離的景象。那聲音既厚實又沉重,像是斧子砍入濕潤的木頭,再被拔出來的鈍響,帶著一股殘酷的節奏。

而在這些噪音的後面,卻又夾雜了一道低沉而沙啞的女聲,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白隊努力的無視那些令人發顫的聲音,想仔細的聆聽那道女聲所訴說的內容,但那些話語每一句話都像是穿透靈魂的呼喚,彷彿她的聲音直接通達天神,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但他卻聽不懂任何隻字片語。只能感覺到她的聲音時而如同詠嘆般悠長,時而像命令般簡短有力。每當她的聲音響起,四周的哀號聲與斬砍聲都彷彿在與她的詛咒相和。

這些聲音交織成一片,仿佛是在白隊的耳邊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網,將他死死地束縛住。他無法擺脫這些聲音,也無法避開這場殘酷的祭祀,彷彿這些聲音成了整個世界的主宰,而他只能無力地躺在那裡,成為這場血腥儀式的見證者。

每一聲慘叫,每一次刀斧的劈砍,都讓他的身體更深地感受到那股真實的痛苦與無力感。聲音與疼痛一同包圍著他,彷彿無法逃離的深淵。

忽然,世界又恢復到了寂靜,但白隊的視覺逐漸從黑暗中浮現,起初是一片模糊的色塊,無法辨識。隨著眼前的影像越來越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橘紅色的火光,熊熊燃燒的火堆在不遠處跳動,火舌舔舐著空氣,炙熱的光芒將周圍的人影拉長、扭曲,猶如一群在地獄中舞動的惡鬼。

火焰的熱浪洶湧撲來,炙烤著裸露的上身。白隊的皮膚感覺到那種灼燒般的熱痛,隨著汗水一滴滴滑落,痛覺與溫度交織成了一種無法忽視的折磨。他的胸口與腹部仍隱隱作痛,血液中總有著一股令人無法呼吸的麻痺感。這種半清醒半麻木的狀態讓他猶如被困在自己的軀殼中,四肢無力,身體僵硬。

火焰的氣味、燃燒木柴的焦味與某種金屬般的腥甜味瀰漫在空氣中,撲鼻而來。那是血的味道,濃烈得幾乎令人作嘔。白隊無法忽視,空氣中充斥著死去的牲畜與人類的氣味,夾雜著濃厚的汗味、血腥氣,還有某種腥臭的腐味,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彷彿死亡本身已經變成了這片空間的主宰。

當他的目光終於能夠聚焦,首先看見的是一具被扔在地上的軀體,滿身是血,肢體彎曲得不自然,似乎剛剛被斧頭劈砍過。那人的面孔猙獰扭曲,還沒來得及閉上的眼睛裡充滿著死前的恐懼與痛苦,血水順著大地的凹槽滲入泥土,火光映照在那一片猩紅中,仿佛滾燙的鐵水流淌過地面。

接著他看見了祭壇,他心想,或許那便是先前那女聲的主人,那高聳而古老的石台上,一名身形高大的女性身著濃厚的黑色長袍,衣袖上繡著盤旋的龍紋,頭戴金銀相間的冠飾,烏髮散落在肩上,站在火光之中,眼中帶著堅定而虔誠的光芒。

她的身影映在火焰裡,猶如天神降臨。她手握龜甲,表情虔誠而肅穆,雙眼緊閉,嘴唇輕動,似乎在與天神溝通。她舉起龜甲的手腕穩如磐石,神情毫無動搖,彷彿這是正在經歷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而在他的身旁,是一名駝背的男子帶著皮面具,身形粗壯,他的雙手握著沉重的斧頭,用力斬下了另一名男人的頭顱。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異常遲鈍,卻帶著無比的力量。血水順著他的手臂滴落在地面,猶如滲透大地的暗紅之河。

白隊的視線掃過,最終落在祭壇的中央,那裡站著一名高大威嚴的身影只見那人雙目炯炯有神,眉間緊鎖,臉色陰沉,他一手持著酒盞,一手按在腰間的玉帶上。此時,他正凝視著地上的俘虜,冷眼旁觀這場血腥的獻祭。他的嘴角緊繃,眼中似乎透著一絲焦灼,但卻又帶著無比的決絕,彷彿這場祭祀與他有著深刻的聯繫。

白隊的心中翻湧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感受,似痛苦,似恐懼,又似狂亂。他的心跳加快,整個場景像是無盡的惡夢,逼近他,將他無法抵抗地捲入其中。

忽然,耳邊又再次傳來那陣一波接一波的樂聲與慘叫交織的聲響,彷彿在嘲弄著他的無力與孤獨。

他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逃避一個現實,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殘酷的世界。

他本想閉上眼睛,最少不去看這一切,但忽然,那低沉而沙啞的女聲再次說出話語而他此時似乎也能聽懂,白隊再次朝著聲音看去,只見祭壇上的火焰仍是在熊熊燃燒,黑紅的煙霧翻騰直上,仿若通往天界的橋樑。

那名女性高舉了手中的龜甲,站在眾人面前,聲音洪亮而有力,響徹四野,仿佛要穿透天地,直達諸神耳畔。

‘’諸天在上,偉大的天神聽聞我等之祈求!‘’

女聲如雷,卻帶著濃烈的情感,她昂首望向天際,雙臂張開,龜甲在她的手中緩緩轉動,彷彿天命在此揭示。

‘’今日,武庚,偉大的商王帝辛之子,東夷之征的英雄,躺在此處,命懸一線。祂曾以勇猛無畏之姿,親率商軍,征伐東夷,殺敵無數,並俘虜東夷勇士,使商朝之威名遠播四海!"

她的話音一落,四周的火光閃爍不止,宛如在應和她的呼喊。祭壇前的俘虜們絕望地低頭,驚恐的表情與身後熊熊烈火形成鮮明對比。他們知道,自己即將成為這場獻祭的血肉祭品,然而此刻,他們的命運早已不由自己掌控。

"武庚殿下於戰場上無人能敵,憑一己之力,斬首東夷百人,俘虜無數!"

祭司的聲音漸漸高昂,彷彿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武庚的讚頌與敬畏。

"然,祂並非為了榮耀而戰,祂為的是保護我主帝辛,當敵軍毒箭齊發,直取帝辛性命時,武庚殿下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軀擋下毒箭,這才重傷垂危!今日,商王帝辛願以血祭獻上,感謝天神,祈求恩典!"

那女性的雙臂揮舞,指向那些跪伏在地的俘虜,而那些被五花大綁的東夷人與羌族的俘虜則是口中發出無助的哀嚎,身體更因恐懼而顫抖不止。

‘’這些俘虜,皆為武庚殿下所擒,今日便以他們的性命,為我武庚殿下祈福!更有羌牲與牛羊,皆來自周部落,商王帝辛毫無保留,願以最珍貴的祭品,獻予上天!‘’

她的聲音變得更加激昂,每個字都像在向天地訴說著帝辛父愛的無私與武庚的英勇不屈。那名被稱作商王帝辛的男人站在一旁,表情依舊冷峻,但在祭司一字一句的讚頌中,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焦灼與痛苦。

武庚是他的嫡子,是他最珍視的血脈,現在正躺在那,命懸一線,而他只能依賴天神的恩典來挽回愛子的生命。

‘’天神在上!‘’

祭司的聲音劃破空氣,震撼著每一個人。

"我主帝辛不惜將武庚殿下親手俘虜的東夷勇士,與周部落獻來的羌牲牛羊全部獻祭於您,只求換取武庚殿下的康復!請聽見我們的祈求,請讓偉大的武庚重獲健康,讓祂繼續守護這片大地,為我商朝再立功勳!‘’

隨著祭司聲音的落下,四周的火焰猛然跳躍,祭壇上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翻騰,風捲動著火舌,炙熱的空氣帶著血腥與燒焦的氣味,在白隊的鼻腔裡打轉。他身體依舊無法動彈,但眼睛清楚看見那帶著皮面具的行刑者,手中的青銅刀已經高高舉起,隨著祭司的命令,一個俘虜的生命便會被終結,血液將灑滿這片神聖的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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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隊癱倒在板上,五感逐漸復甦,卻也讓他更加無能為力。他聽著那刀斧砍伐的聲音,看著那殘忍的獻祭場面,心裡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作為一個承平時代的軍人,即使幾次的救援任務曾經有幾次歷經生死邊緣,但這一次,這具身體不再屬於他自己。

那種無力感,像是一根根鐵針扎進他的骨髓,讓他即便想掙扎、想喊叫,也被深深困住。

他意識到,自己不再是白隊,這具身體屬於一個名叫「武庚」的人。然而武庚此時也是如此無助,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白隊的內心深處,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來,這不是他熟悉的戰場,這是他無法理解的古老祭典,伴隨著難以承受的殘酷現實。

他的意識仍在現實與虛幻之間飄蕩,身體的疼痛、內心的無力感如巨石壓在胸口。他清楚地知道,這場屠殺實際上是一場獻祭,甚至他並非只為一場勝利,而是為了拯救武庚——他所佔據的這具身體。

他渴望掙脫這份虛弱,渴望能夠大聲喊出來,停止這場血腥的獻祭,然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帝辛冷酷的臉龐,以及那即將灑滿鮮血的祭壇。

這場獻祭既虔誠又殘酷,商王的祈求無疑是以最沉重的代價來換取天神的回應——他的兒子,武庚的生命。

這具身軀名義上的父親,站在祭壇上,目光陰鬱,沒有一絲溫情,只有那無盡的神祕與冰冷。

他願意將武庚所抓的俘虜,以及周部落獻上的羌牲、牛羊,全部作為祭品,只為祈求上天讓武庚痊癒。

忽然白隊的心狠狠一顫,他清楚地意識到,這具身體、這段過去的戰鬥、這一切,都是如此殘酷而現實。

就在此時,內心的恐懼更為深沉,宛如一頭兇猛的野獸,緊緊纏繞著他的心靈。這是他無法抗衡的力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忽然,四周的一切聲音戛然而止。白隊瞳孔微縮,原本震天的鼓樂聲、祭司的頌歌、俘虜的慘叫聲,所有的音調在一瞬間靜默無聲。仿佛天地間的所有動靜都被抽離,只剩下寂靜的空氣凝固在他耳邊。那瞬間的寂靜帶來了一種異樣的恐懼,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再次失去了聽覺。

但很快,他聽到了火焰跳動的聲音,那種燃燒木頭的細微爆裂聲,一點點在他的耳朵裡回響。如果不是這些火焰的聲音,他幾乎以為自己再次聾了。這片短暫的寂靜,讓白隊內心掀起了無數不安與疑問。

‘’為什麼停了?‘’

他心裡喃喃自問,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眼神無力地游移著,他絲毫不認為這場祭祀就會就此停止,於是他將目光投向帝辛,深怕落下他的一點動作。

只見帝辛站在祭壇上,拿起龜甲,表情肅穆而陰沉。他微微跳動的心頓時揪緊,像是一塊寒鐵壓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帝辛手中的龜甲閃著微弱的火光,他細細刻下了字,那些古老的符號彷彿帶著某種詛咒,每一筆刻劃都如同刀鋒劃過白隊的心頭。龜甲在刻好後被遞給了那名女性祭司,祭司接過龜甲後,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火焰之上烤炙。她的眼神專注而狂熱,目光死死地盯著龜甲上的裂紋,彷彿那些裂痕是上天給予的預兆。

片刻後,祭司臉色微變,緊皺的眉頭中透出一絲不祥的陰影。她高聲宣告道:

“上天託夢,祈求更為珍貴的祭品——武庚最忠誠的僕人。”

這句話宛如巨雷在白隊耳邊炸響。他的心中一驚,瞳孔瞬間收縮。他的視線隨著祭司的手指移動,落在那個跪在地上的僕人身上。那僕人早已被恐懼壓垮,整個人縮成一團,渾身顫抖。他的頭髮被剃光,裸露的頭皮閃著冷汗,顯得格外滑稽而凄慘。

接下來,祭司的手勢一揮,兩名劊子手上前,毫無猶豫地開始切斷僕人的手指和腳趾。慘烈的叫聲再次響徹,白隊的耳朵被這撕心裂肺的哀嚎充斥著,彷彿這聲音穿透了他的靈魂,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隨之抽搐。每一聲刀斧落下,都是一記沉重的打擊,響徹四周,回蕩在白隊的耳中。

血流如注,順著僕人的肢體流淌到地面,混合著灰土,匯成一灘深紅的血泊。那僕人幾乎已經失去了神智,嘴裡發出無意識的低語,眼神茫然無助,像是陷入了無盡的夢魘之中。

最後,刀鋒高高舉起,然後迅速落下。僕人的頭顱應聲滾落,被一名祭司小心拾起,接著被放入巨大的青銅鼎中。鼎內早已煮沸的水此刻翻滾起大量氣泡,白隊甚至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肉香,濃烈得幾乎讓他反胃。這一刻,白隊的胃中翻江倒海,然而他卻連嘔吐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聲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就在此刻,周圍的士兵和祭司開始騷動起來。有人低聲驚呼:

“武庚醒來了!”

白隊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成了這場恐怖儀式的下一個主角。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但身體依舊無法動彈,只能無力地躺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火光、那些人影,還有那不斷逼近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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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動彈,只能躺在那裡,目光呆滯地望著火焰跳躍的影子。四周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卻像隔著一層濃重的霧,離他遙遠。他注視著帝辛,看著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他的目光炯炯,像是能洞穿一切,卻又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狂熱。


白隊能感受到帝辛內心的焦灼,但同時也清楚,這份焦灼並不是因為失去親人的痛苦,而是源於失去一個強大戰士的懊悔。白隊的心被這股冰冷的情感刺痛,但他依然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任由那股壓迫感淹沒自己。


帝辛站在祭台上,目光如炬,注視祭司手上龜甲上的裂紋。龜甲上的紋路像是天地的回應,讓他的胸膛隨著鼓樂聲一同震顫。這是他所期盼的,上天會回應他的祈求——為了武庚,也為了他自己。然而,當祭司高呼祈福成功的時候,帝辛的目光忽然轉向了躺在遠處的武庚。


他沉下眼眸,細微的一絲不安掠過他平靜的面容。他沒有多說話,慢慢地從祭台上邁步走下,步伐沉穩,卻帶著一種急切的力量。每一步都如同擊打在白隊的心頭,沉重得讓他幾乎窒息。帝辛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高大威嚴,袍服下的銅制甲胄輕輕作響,象徵著無數戰場的殺戮與征戰。祭壇四周的群眾自覺地讓開一條路,鴉雀無聲,只剩下祭台上火焰舔舐木柴的聲音。


當帝辛走到武庚身旁時,他低下頭,俯視著這個他曾引以為傲的嫡子。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燃燒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像是威嚴中蘊含的焦灼,也像是權力背後的脆弱。帝辛緩緩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握住武庚冰冷的手腕。


他的手掌是粗糙的,充滿著長年戰鬥留下的老繭,但那握住武庚的手,卻異常小心,仿佛怕打碎這具脆弱的身體。


“武庚,我的兒啊……”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幾乎不被察覺的顫抖。


“你曾是我最勇猛的戰士,東夷之戰,你為我斬下無數人頭,抓來無數俘虜,如今——如今你怎能因小小箭傷而倒下?”


白隊無法動彈,仍癱倒在板上,只能透過那微弱的觸覺感受到帝辛的手正握著他,冰冷的骨節有一種熟悉的重量。他的意識仍如深淵般混沌不清,內心掀起的波瀾卻越來越劇烈。


**這不是我的身體,我不是武庚。**


這一絲微弱的清明在他腦海中回蕩,卻無法抵抗帝辛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壓迫著他。


帝辛深吸一口氣,緊握著他的手,低聲喃喃


“你不會死的,我會為你獻上一切。俘虜、牲畜,乃至周部落的羌人,我會獻祭一切,讓你回到我身邊,繼續為我征戰。”


他的目光閃爍,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安撫著自己。隨即,他站起身,面向祭司,高聲道


“獻更多祭品,讓武庚重回戰場!”


就在此時,祭司手中的龜甲又一次發出細微的爆裂聲,祭祀的聲音再次響起。女祭司高舉著龜甲,看著新出現的清晰裂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隨即大聲高喊


“上天已聽見我等的祈禱!然,武庚尚需更多的尊貴祭品,方可徹底康復,重回帝辛左右,續寫英雄之戰!”


話音剛落,帝辛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轉身對著身邊的人揮手示意,身旁的隨從陸續都被拖了上來,他們有些甚至是其他氏族的嫡子,現在他們一個個與羌無異,被剃光頭髮,牢牢捆住四肢,下一瞬,刀斧齊下,鮮血如泉涌出,他們的頭顱和先前的奴僕一樣,被高高舉起,扔進了沸騰的大鼎中烹煮。


四周的群眾爆發出更加震耳的歡呼聲。白隊無力地聽著,內心一片混亂。周圍的火焰、群眾的呼喊聲與血腥的氣味逐漸包圍著他,像是無數根刺刺入他的皮膚。而就在這一瞬間,本是微弱跳動的心臟,竟是狂跳不止,他感覺到力量與意識在這具身體中不停衝突,逐漸達到頂點,這具身體內似乎真的有了什麼變化。他的四肢開始恢復知覺,胸口的疼痛減弱,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逐漸填滿他全身。他能感受到力量在他的體內流動,曾經如萬針刺骨的疼痛,此刻正如潮水般退去。


雖然此刻的他依然無法動彈,但隨著此起彼落的淒厲的喊叫聲下,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內的力量正在悄悄回來——疼痛減弱,力量增強,但伴隨著這股力量的,是武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讓他分不清這一切是夢,還是現實,在他內心深處有一種陌生的感情正在滋生,那不是他自己的情緒,而是武庚的記憶在慢慢甦醒。此時他感覺自己就是武庚,他在戰場上揮舞利刃,身披重甲,鮮血飛濺;彷彿那個讓東夷俘虜跪伏在他面前哀求的人就是自己;而在飛箭即將射中帝辛飛側身阻擋的人也是自己,還有他倒下時,毒箭刺入胸膛的劇痛就彷彿是他才剛經歷過的事情……這些記憶與白隊自身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混淆不清,讓他一時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實,那一個才是幻影,他究竟是武庚,還是白隊。


白隊的內心瞬間被一股冰冷的恐懼所籠罩。他感覺到自己在失去自我,武庚的記憶像是野草般瘋狂生長,侵蝕著他原有的意識。而這具身體,也在不斷變強,仿佛祭品的力量真的在滋養他。但即便如此,白隊依然無法回應,只能感受到帝辛的手越握越緊,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這一切,是救贖,還是詛咒?白隊無法確定。他只知道,無論如何,現在的他,不再僅僅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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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著帝辛握住自己手的溫度,並看著他那雙滿懷期待與狂熱的眼神,那一片血腥與火光交織的景象。周圍的空氣依舊濃稠,混合著血液的鐵銹味、燃燒的木柴煙霧,還有被獻祭者的慘烈氣息。五感逐漸回歸,他能感受到四肢的重量與刺痛,身體逐漸變得不再陌生,仿佛力量正在回到這具軀殼之中。

祭司在一旁默默站立,她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似乎正在等待上天的最後一個啟示。周圍的人也安靜了下來,只有火焰跳動的聲音依稀可聞。帝辛緊握著武庚的手,慢慢從狂喜中平靜下來。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龜甲上的裂紋,然後轉身看向身邊的近侍,聲音低沉而威嚴

“把武庚抬回去,讓他好好休息。”

隨即,幾名侍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武庚抬上木製的擔架,動作謹慎,不敢有絲毫怠慢。白駿宇此時的感官雖已恢復,但身體依舊無力,肌肉彷彿還沉浸在長久的沉睡中。他感受到擔架的搖晃,眼前的景象變得流動而扭曲。他的眼睛無意識地掃過周圍,視線忽然落在了那個始終站在祭台旁的殺牲之人身上。

那人穿著厚重的獸皮,戴著一張粗糙的皮面具,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野獸。他高大魁梧,駝著背,手中握著鋒利的長刀,刀刃上依然滴著殷紅的血液。隨著祭祀結束,他與祭司一同緩緩退下,動作恭敬,低著頭,不敢正視帝辛或任何人。

就在他隨祭司退出祭壇時,白隊的視線緊跟著他,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一個瞬間——那人伸手掀開了自己的皮面具。

那一瞬間,白駿宇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那是一張粗陋而醜陋的臉,皮膚黝黑,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刺青,像是某種原始的圖騰,眼窩深陷,鼻梁塌扁,嘴唇厚實,牙齒如獸般鋒利。臉上、手臂與腿部都覆蓋著濃密的毛髮,他的手腳粗大有力,像是經年累月的勞作與戰鬥所鍛鍊出來的力量。

白隊心頭微微一震,這種長相的怪異感讓他無法移開目光,仿佛那人是來自某個失落的、未開化的部族,與祭壇上被獻祭的羌牲相似,像是某種怪異的象徵。

那個人注意到白隊的注視,微微轉過頭來,兩人目光相對的剎那,白隊能看見那雙混濁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絲隱約的屈從與狂熱。隨後,他迅速低下頭,隱沒在祭司的背後,與她一同消失在火光之外。

白隊的心裡掠過一陣難以言喻的感受,這個場面讓他感到莫名的壓抑與不安,仿佛剛才所經歷的祭祀並非終結,而是一場更深的暗示。躺在木板上的他依然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這具軀體被抬向遠處,燒灼的火光與血腥味在記憶中逐漸模糊。疼痛正在遠離,意識逐漸清晰,但那張猙獰的面容與那些獻祭的記憶,卻像刺一樣深深扎入他的腦海,此時他內心掀起一陣翻湧的情感。那種徹骨的痛感逐漸遠去,但比疼痛更深的是內心的動盪——那些屬於武庚的記憶,點滴地開始滲入他的意識,與他自己的記憶糾纏不清。那些戰場上的血與火、東夷的倒下、箭矢穿透肌膚的劇痛、還有在父王面前英勇捨身的瞬間,無不在他腦海中反覆重現。他看見自己——不,武庚——親手揮刀斬殺了無數敵軍的畫面,看見俘虜們痛哭、哀求,而自己毫不留情地下令將他們帶往祭壇,他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做出這些事情,好像他天生裡所應當為之,這似乎並不是罪惡,而是榮譽,是一種對上天應有的奉獻,而所謂的羌牲,不過就是與自己外型相似的牲口,也因為牠們的外型與自己相似,所以才能替代自己獻祭給上天。

白隊的心裡一片混亂,這些回憶太真實,真實到他無法區分哪部分屬於自己,哪部分屬於這具軀殼。武庚的身份,如同一件外殼緊緊包裹著他,隨著這場獻祭,白隊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被捲入一個他完全無法掌控的局面中。

他躺在木板上給人慢慢的抬行,身下的木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粗糙的邊角磨著他的皮膚,四個侍從的步伐穩重,但偶爾的顛簸仍讓他的傷口撕裂般地疼痛起來。

每一下顫動,都像是有人將尖刀慢慢地劃過他還未癒合的肌膚,毒箭留下的痕跡隱隱作痛,仿佛毒液仍在血脈中悄悄蔓延。

然而,這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心裡的混亂來得強烈。記憶像洪水一樣湧進他的腦海,過去的畫面、那些屬於武庚的戰場、血腥、殺戮,與他自己的意識糾纏不清。

**這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白隊無法確定,身體的疼痛與這些記憶交織在一起,

讓他感覺自己彷彿深陷在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之中,難以逃脫。

每當木板下的震動傳來,那些記憶便更加清晰。戰馬的嘶鳴、敵人的慘叫、血液在沙土上的灑落,都在他耳邊回蕩。他不僅感覺到了肉體的創痛,還感覺到了心靈深處的困惑與壓力。這具軀殼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讓他無法呼吸,而他的思緒則像被拉成兩半,一邊是過去的白隊,另一邊是武庚的回憶,這兩者在他的心中不斷碰撞。

那些聲音,刀斧砍伐的聲音,祭司的咒語,儼然成了他的噩夢背景音。

**他到底成了誰?**

直到他被抬至那本該屬於這具身體的寢室,他的思緒依然十分混亂。他看著與外面那血腥的祭壇分為截然不同的宮殿。厚重的銅門被推開,侍從們小心翼翼地將武庚抬入。寢室內的佈置華麗而莊重,四周的牆壁用精緻的泥磚砌成,牆上掛著雕刻精美的青銅飾物。中央擺放著一張低矮的木床,床鋪上鋪滿了上等的獸皮與絲織物,厚實而柔軟。牆角的鼎爐燃著香,香料的煙霧在空氣中緩緩飄散,掩蓋了武庚身上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

這是屬於這身體原主的寢室,充滿了貴族身份的象徵。鎏金的酒杯、紋飾繁複的器物擺在床邊,還有一個青銅鑄成的水盆,裡面盛滿了乾淨的泉水,水面上漂浮著幾片新摘的香葉。窗邊的絲綢帷幕輕輕垂下,透過窗戶的縫隙,可以看到遠處宮殿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然而,這一切的富貴與榮耀在白駿宇眼裡顯得陌生且疏離。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放置在一個巨大的牢籠裡,動彈不得,呼吸都變得壓抑。這些豪華的物件、鋪天蓋地的象徵性力量,並不能讓他安心,反而加重了他內心的負擔。

白隊閉上眼睛,試圖理清思緒,然而剛才的獻祭畫面仍不斷閃回在眼前。那個帶著皮面具的殺牲者的面容,無數次的刀斧劈下,與祭司的高聲誦唱,彷彿已經與他深深交織,成為他無法逃避的宿命。他知道,從今往後,他不再僅僅是白隊,這具軀殼裡承載著武庚的靈魂,而他自己,也必須承擔這個命運的重量。

逐漸的,一陣無法抗拒的疲憊感從四肢蔓延至全身,彷彿每一寸肌肉都被無形的力量拖住,沉重得讓他連呼吸都顯得費力。回到寢室後,身體陷入柔軟的榻上,周圍籠罩著一層厚重的薰香味,淡淡的香氣像一層柔軟的薄紗,逐漸將他的意識包圍。迷茫與困倦充斥著他的腦海,眼皮像鉛般沉重,睜開都需要極大的力氣。

他腦袋昏昏沉沉地靠在枕頭上,卻忽然聽見枕下傳來一陣異樣的嘈雜聲。白隊皺了皺眉,抬手摸索,手指觸碰到一個冰冷而熟悉的物體。他的心跳猛地一滯,將那東西從枕下抽出,竟是他的通信器。這熟悉的冰冷金屬感在指尖觸及的一瞬間,彷彿從深不可測的夢境中拉回了他的一絲理智。

在這個古老而陌生的時空中,這麼一個現代物件,竟然出現在他身邊,讓他更加迷茫,卻也增添了些許不真實的安慰。

**還能發射訊號嗎?**他心裡升起這個念頭,眼神中透出一絲急切與不安。

即使疲憊如潮水一般襲來,但他知道這一刻不能沉淪。他抱著一線希望,他迅速檢查機器,心跳在檢查過程中逐漸加快,然而,令人震驚的是,通信器的發射功能竟然依然運作。他顫抖著手指,按下訊號發射鍵,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從乾裂的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絲倦怠和不安,卻依舊堅定。

‘’陸……陸聞祁……你聽得到嗎?‘’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異常突出,與寢室中的古老氣氛格格不入。那低沉的嗓音,在這片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沉重而緩慢,像是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阻隔,帶著某種微弱但真實的希望。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情況有點怪。我……我好像不在我們原來的地方了。‘’

他的聲音時斷時續,帶著沙啞,吐出的每個字似乎都充滿了不確定,甚至隱隱透露出一絲焦慮。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無法忽視這一切的詭異。

‘’不要擔心我……只是……不太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他說話時,聲音因疲憊而顫抖,空氣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沙啞,彷彿用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懼,想讓話語顯得輕描淡寫,但連他自己都能聽出那絲不安的顫動。

白隊的喉嚨微微發乾,說出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用力對抗著周圍的沉重空氣。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跳,繼續說道:
‘’等我有更多訊息,我會再告訴你。現在……先別擔心我。‘’

他的聲音隨著最後一句話逐漸變得低沉,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房間裡只剩下火焰輕輕跳動的聲音,伴隨著他微弱的喘息。

即便他不知道這訊息能否傳達出去,也不知道陸能不能收到,但此刻,這似乎成了他唯一的聯繫方式。發出這訊息的那一刻,心裡的恐懼似乎稍稍退去了一些,而他也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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