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傑出華人代表──李小牧

圓頭

日本傑出華人代表──李小牧

新宿在世界上聲名卓著，在於它的歌舞伎町。歌舞伎町是東京、日本乃至亞洲最大的"歡樂街"--色情業是新宿最獨特的商品。

　　在新宿歌舞伎町方圓不足1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共有1萬餘家飲食、風俗店，是世界上最密集的紅燈區。這裏不乏華人身影。

佔領地盤

　　在一處歌舞伎町，東京警方在執行搜查任務時與當地的黑幫發生了衝突，大批的圍觀人群推來擠去，日本流氓在不停叫嚷。被搜查的是一家風俗店，也就是新宿歌舞伎町中眾多提供色情服務的場所之一。正當員警和黑幫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在旁邊的一間咖啡館裏，一個中國男人卻和黑道人物平靜地喝著咖啡，對門外的嘈雜充耳不聞。

　　這位中國人就是李小牧，新宿有名的皮條客，在歌舞伎町已經15年了。

　　李小牧身高1.78米，體重54公斤，一身正裝，頭髮梳理得像英國紳士，鬍鬚剃得不留任何痕跡。他的職業是專門為外國人服務的"案內人"，即主動招呼那些來歌舞伎町的外國遊客和出差的外國職員們，帶他們到脫衣舞場、俱樂部、酒店，或者僅僅只是哪家小飯館，從中他可以從店裏拿到回扣，跟那些風俗店、酒店、舞廳的"拉皮條的"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但是，李小牧將自己的工作美其名曰"導遊"。表演脫衣舞的普通店費用5200日元，李小牧介紹的客人可以優惠到4000日元。

　　李小牧的經營範圍主要是一番街和兩條中行道路以及一個旋轉劇場的周圍，這個U字形的範圍屬於歌舞伎町最好的中心區域，因為所有的外國遊客都會先光顧此地，酒店和其他場所環繞四周。這裏是李小牧起步的地方，也是他15年來打拼下來的地盤。
　　15年前，李小牧和朋友一起到達成田機場後，就直接趕到東京新宿。在國內時常聽聞紅燈區，李小牧對歌舞伎町這條尋歡的大街充滿了嚮往。剛到歌舞伎町，李小牧在一家風俗店負責向路人發放印有廣告的紙巾，每小時能賺1000日元。很快，他發現帶一些中國或外國客人到他們想去的地方可以賺取更多小費。於是，他開始專職在街上兜客人。

　　一個下雨天，李小牧招攬了幾個客人，有幾個人跟在他們後面"嗯啊哈"地叫，李小牧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送完客人回來時，這幾個人攔住了他，瞪著眼問道："誰同意你站在這裏帶客人的？誰允許你這樣幹的？你有沒有交錢？"李小牧被這突如其來的麻煩嚇呆了，支支吾吾講不清楚。那幫人拿著雨傘就朝他頭上砸去，追著他猛打，李小牧被一頓毒打後只好逃跑。在新宿這個地方從事拉客就要交錢，這是日本黑社會的規矩。

　　李小牧在逃跑的路上，恰好碰到一個胖胖的日本流氓。李小牧以前在這裏發紙巾時就認識他，有時候還會寒暄幾句，算是認識。李小牧就把剛才在路上被人追打的事告訴了他，胖子立刻帶李小牧去亮臉。那幾個打人的看見李小牧跟在胖子後面，立即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更不敢找岔子了。在李小牧眼裏，這個胖子在歌舞伎町是個蠻有影響的人物。有了胖子的撐腰，第二天開始李小牧就安心在這裏工作了。

夾縫中生存

　　很多華人都進過歌舞伎町，更多的華人出於生存的需要，到這裏來應試。他們都是慕李小牧名而來，因為在日本，中國男子找到工作的機會很少，而李小牧收入可觀，每天只工作5個小時。李小牧招聘新人的要求是要穿得乾乾淨淨，頭髮整整齊齊，看上去感覺不錯。

　　李小牧以前做過演員和記者，在深圳做過6年的貿易，都是很正經的職業。現在一下子當上了拉皮條的，也曾覺得不光彩。當家鄉的父親問他在日本在幹什麼時，他就說在日本旅遊公司做導遊。有時在大街上碰到日語學校的同學，人家問起時，他說是在等朋友。

　　現在李小牧站在大街上已經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或不光彩了。他甚至還寫了本書，講述自己的經歷，並通過媒體廣為宣傳。"以前根本沒有那份自信，覺得自己都很難接受。但是沒辦法，迫於生活，這個工作可能對自己最有利、最方便也最容易做。也許以後會改行，但那是以後的事。我開始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做到一年半載後，還真的很熱愛這個工作。"

　　歌舞伎町是各種勢力，包括員警、日本的和中國的黑社會較量的場所，李小牧不得不和各路人馬打好交道，協調關係。員警告訴他，跟黑社會關係不要太僵，也不要太緊，否則員警覺得沒面子，在上司面前也不好交代；黑社會也跟他打招呼，跟員警關係搞得太好，老大知道了會不高興，以後就不會保護他，把他一腳踢開。

面對挑戰

　　現在，在歌舞伎町從事各種行業的中國人已超過5000人，相當一部分是赴日留學生。東京是全世界消費最高的城市之一，拿學生簽證所能找到的工作一般薪水都很低，為了維持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又不想辛苦打工，從事風俗業就成了一些中國留學生最好的選擇。

　　留學生韓小姐就是從事風俗業中的一位。留學的學費一年差不多100多萬，每個月的生活費差不多20萬左右。而白天工作的日收入一般20萬都不到，只好晚上再到這裏打工。

　　在中國女留學生中，很多人因為生存走入了風俗的場地，有的賣身，有的陪酒。對男生來說，沒有那麼多工作崗位和工作的職業可選擇，如果有機會，大多數會幹與李小牧一樣的工作。因為很多日本人不願意做，稱這類工作為3K工作，最累，最髒，最危險。

　　李小牧今年42歲，離過4次婚，現在和8歲的兒子一起生活，每天忙於在歌舞伎町掙錢，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在李小牧的前妻、一個很普通的日本女子眼裏，李小牧對孩子很好，有點工作狂，只是對家裏的人不夠關心，有些自私。"和他結婚以來，他沒有賺到什麼錢，這份工作也很危險，說不定什麼時候把命丟掉都不知道，如果能找到一份安全一點也能賺這麼多錢的工作，當然更好。"這大概也是李小牧前後四任妻子對他的共同評價。

　　李小牧每天的工作從傍晚開始，一直到深夜。他自己也認為，從事拉客有兩個面孔，一個是白天的面孔，一個是晚上的面孔，現在實際上白天和晚上都摻雜在一起了。"活在歌舞伎町危險太多了，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整死。"李小牧經常給他前妻和經紀人說，如果真的有一天被整死了，別的要求沒有，把他的一根骨頭埋在這裏，算是對他的紀念。

著書立作

　　15年的歌舞伎町生存體驗是李小牧人生中最大的財富。李小牧的自傳《歌舞伎町的案內人》2002年在日本出版發行後，迅速登上了暢銷書排行榜。
　
　　一家華人出版社也與李小牧簽訂了出版《歌舞伎町的案內人》中文版的協議書，並將書名改為《我在新宿拉皮條》。這家出版社表示，許多海外文學表現正面東西的比較多，比如像《曼哈頓中國女人》、《上海人在東京》，李小牧的《歌舞伎町的案內人》角度很新穎，取材歌舞伎町，本身是一個賣點。李小牧在書裏表現得很真實也很誠懇，從他的這本書裏，能夠看到80年代末以來中國人到東京來淘金、留學的種種生活狀態。

　　李小牧是一個野心很大的人，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夢和理想是什麼，也講不清具體有什麼野心，但他心裏很清楚，他今天所做到的一切，不管是好是壞，都是在實現他昨天甚至是幾年前的理想。李小牧的書暢銷後，他還計畫在年內拍成一部電影，還辦了一份中文報紙《僑報》，正在籌備一家中文電臺…… 李小牧說，只要他活著，就一直會守下去，他覺得這樣很有
意義。

　　就在李小牧的電影準備開拍之際，東京警方出動1200名警員，在歌舞伎町展開了一次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強化治安行動，主要目標是搜捕涉嫌違反入國管理法、風俗營業法的在日外國人。但願李小牧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