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幕剧】大秦帝国之抉择

納蘭雲裳 · 發表於 2019-4-17 21:31:05

前情提要：
故事发生在战国时期的秦国。

秦武王猝死（对，就是历史上那个举鼎而死的嬴荡小朋友）
遗诏立其弟稷为王（然而嬴稷小朋友六年前就被送去燕国当质子了）
姜夫人（历史原型的宣太后，秦惠文王的妃子，公子稷的生母，公子秩的养母）欲扶养子赢秩继位（感觉赢秩好控制）
赵国遣人密入燕国，迎公子稷至赵；又遣客卿使秦，表示赵国愿护送嬴稷回咸阳登基（呵呵哒）
朝臣中以此举示弱于赵，多为反对者（大家意见很多，但是现在没有主事的人来决断）

本场概要：

右相嬴疾（嬴荡、嬴稷、赢秩的叔叔，因封于严，又称严君）来见姜夫人，对其晓以大义，劝立公子稷。（嬴疾作为宗亲，作为臣子，在这种时候勇敢的站了出来……）
姜夫人让弟弟在前朝扶持公子秩，对嬴疾的劝说并听不进去，相持不下时，嬴疾使了一招杀手锏……

其他：

姜夫人是楚国人，长得很美，因为父亲被诬陷而带着弟弟姜融逃难，一路跑到秦国，被子寅救下。
子寅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常以男装出行，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有着独特的个人魅力。
秦惠文王（戏里的先王）喜欢子寅，可是却没有得到她。
姜夫人是子寅送进宫的，她对子寅的感情很复杂，感激、忌惮、羡慕……等等吧。

納蘭雲裳 · 發表於 2019-4-17 21:35:47

本帖最後由富察鸾歌於 2019-4-17 21:40 編輯

严君-嬴疾
【一夕变故，王猝薨逝，后宫的争斗终是衍生到君位上头，秦方兴之际遭此横变，劫也】

【好不容易乱局渐趋平弭，这厢赵使去后大殿上争执了两个多时辰未见结论，于秦终非好事】

【早有闻说，但无论谁为王，只要是嬴姓之人，王兄之子也就罢了，因此虽对公子秩有几分保留，亦不打算涉入过深】

【但是次赵使既来，综观内外之势，心中大抵有个定论，与这个未来的太后相识有年，心中也没有定见，总归一试而已】

【想着不觉已至殿门，问过看门侍者，遣他通报】

姜夫人-姜齐光
【人在怿心殿，一双耳报神却稳当当搁在章台宫。公孙起言出不逊，群臣多有反对者…冷眼旁观，波澜不惊，如常般坐在苇席上翻一卷《左氏传》】

【芄姑来禀严君求见，也不意外，将那卷竹简往案上一撂，起身去迎，含笑如常】

许久不见，严君别来无恙否？

【其实这些年虽少见他，却对他在朝所为的一切了如指掌。而我却隐在这宫墙蜿蜒的暗碧深影之后，以郗陌推立秩儿，又以姜融劝服司马错，不动声色的摆弄这一盘棋】

【迎他入内，分主宾坐下。明知他此行何意，却半字不提。只命人传了几样先王爱吃的糕点摆上，莞尔续道】

严君这时过来，不知用了膳不曾？若未用过，不妨用些。

严君-嬴疾
【行礼而坐，经年相识，又有此次乱局之中的果断专决，殿上之事想必她多有知晓，然也只是收在心底】

【怔怔看着呈上来的小点，彷彿想起往日之事，这些糕点王兄爱用，自己却是刻意随之】

【拱手称谢过后，几番举箸又罢，眼中似有些迷濛，一哂摇头】

疾见此便忆及昔日角楼阁中，与先王、子寅等人畅谈国事，以谋秦之强盛

先王念兹在兹无不为秦之天下，只是未及见大业能成，却已物是人非

【言至此哽咽更生，起身重重一揖】

大王猝然崩殂，君位至今空悬，臣不忍见先王奠基之业，或毁于朝夕之间

国一日无君，如兵之无将则溃，承祧之重不敢不慎

赵如今来使，非为臣工能擅断，大王既殁，魏氏无德出奔，惟请夫人之旨

姜夫人-姜齐光
【刻意让人端上先王喜爱的糕点，自然别有用心。窥他如此，亦露出悲戚之色，眸光凝睇，静候其言罢，举素手以托，恳切言之】

妾仰赖先王嬖爱，诞二子，育秩、幽。今大王无嗣，愿以弟继之，朝政大事方有妾置喙之地，实非妾有仪、寅之智。故严君如此，妾亦无地自容，惟思先王在天有灵，见如此劫数又当如何？

【一番话以退为进，反将他陷在其中，不待其言，续道】

论举秦之兵，决机崤、函之间，与天下争衡，公子秩或不如先王，然论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秦祚，却无不能。先王爱重此子，其任郎中令以来，亦公正严明。故虽非妾所生，妾亦不敢有私。前日恍闻朝臣保奏于其，是承先王遗志，严君当知其然也。

【秩儿曾以其为师，亦不信其心中毫无偏向，略顿一顿，复道】

公子稷幼时聪慧颖悟过人，今去国五六载，亦不知其品行易否，朝臣所忧，想亦常情耳。何况，先王雄才伟略，秦师所向披靡，若今为妾子而屈于赵，日后诸侯必耻秦而奉赵，妾尚有何面目见先王？且公子稷王位此来，严君教其日后如何自处？

【口齿清晰，神情哀悯，所言点滴不漏。语声虽温软不见戾横，意味却十分笃定。一揖拜下，只道】

为先王大业计，请严君扶立公子秩，则妾心可安，先王冥灵可安也！

严君-嬴疾
【连忙抬手相扶，心底却是暗哂，果不然郗陌竭力挺秩，确然出于眼前妇人】

【只其扶嬴秩，果为其所言，或有其他，却不在此一时计较，明白一层即可，顺其言却是一叹】

疾无先王之雄心韬略，亦无张相、太傅之智谋，只一片诚心，愿为我秦之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闻夫人言，知夫人之无私为国，秦之富强，先王之大业为先，疾深感佩

然为秦国之祚，为先王之大业，今疾有言，还望夫人一听，再做决断

【急急拱手一揖长拜在地，不待其反应，续续又言】

昔先王用兵战韩魏，又望攻巴蜀，时秦兵强粮实，一举灭魏何妨

魏侯诡诈，欲以女亲和，朝中皆哗，举国皆议，宁一战，必使吾王不屈此从魏，然王兄仍娶魏女为后，夫人可知何也？

但凡为大谋计，何必较一时之屈，昔先王意在巴蜀，以消秦之后患，又实秦之粮秣

然巴蜀之难，非一二日之计，须倾国之兵马，与魏之姻哪怕换得不过一年半载平静，亦才有今日之秦

【提及魏后，虽难免有些忐忑，然是刻亦只能不多管】

国有变，今振盪方歇，诸国狼虎之心，无不伺机而动，况且巴蜀未稳，义渠仍存二心

恐怕赵一呼，而诸侯响，合纵又起，加之巴蜀、义渠之变，无非腹背受敌，此劫...难逃！

王嗣本我国内之事，先王之子多心淳才善，秩之外，稷自幼有先王之风，秧虽幼犹仍见往后之大成，谁为王本皆是我秦国之福

然若今王位之嗣此成秦存亡之因，疾愧受先王之恩，将无以对秦国臣民，无以颜见先王于百年之后

如此疾一命不过鸿毛，以此相谏能全秦之一日，何有不可，却不忍见秦之劫，不堪后世笔史之论

【言词振振一气呵成，抬首略略觑去，又復低首，言沉而重】

先王尝谓夫人胸怀丘壑，今内外之势，望夫人察之

姜夫人-姜齐光
【拢一拢浅绛银绣云披，垂眸听其言，“然王兄仍娶魏女为后”一句入耳，神色沉静，心湖翻澜，却勾起了尘封已久的回忆】

【先王待魏后至好，魏后仍有不足，疑心我将独宠，设法送走稷儿……还有子朝，甚至子寅……嬴疾，你还要问我可知何也？真不巧，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再明白不过！再敬佩不已！】

【撂下玉箸，转眸与之相对，将一概儿女情衷尽抛却，声线平和不见波澜，只是噙一缕凉薄笑意问他】

那么，依严君之意，若今日妾不肯允立公子稷，便是陷秦于合纵之锋、摧先王之业于一旦的罪人了？严君“不忍见秦之劫，不堪后世笔史之论”，又可知于妾而言，若得诸侯西向侍秦之日，死不足以为妾患，亡不足以为妾忧，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不足以为妾耻？

【几句话说来，仿佛真心无比，那个冰箭一般的眼神，却射落他双瞳，毫不辟易】

至刚易折，退让、等待、忍耐比勇猛的义无返顾有用的多，妾亦知也。然若先王娶魏后，佞幸无道，秦能有今否？请严君想想，自夏商周三朝数十位天子，至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诸侯，退而荣者几何，进而辱者几何，生而并天下者几何，死而恸乾坤者又几何？

【似笑非笑，凤目眯了眯，无论他言辞如何沉重，始终举重若轻】

以稷为王，也非不能。但今日严君能保证，公子稷便定是贤主明君，定能雄霸六国吗？昔有张仪理邦交、严君理庶政、子寅行军谋、司马错军雄师，方使所向披靡。四角今去其二，能臣又多亡去，一味以旧势比今朝，妾不知意义何在？

严君-嬴疾
【一席话完，反稳了心神，无论其言受之与否，大有置生死度外之意】

【其言切切，声若如清风之徐，意竟如镞矢之厉，入耳入心，终化作波澜无惊】

【略垂首，却是身直嵴直，如顶天地，一拱回应】

疾不敢，疾只知夫人之胸怀，夫人之高义，必为我秦之福惠

先王睿谋在心，中有度衡，知秦魏之好于秦大利未必，大害却无

为一国之大义，捨一人之小节，莫不以社稷国家为，一人之荣衰，係于一国之存亡

家国不再，何谈生荣死哀，何言天下业？今国之难、秦之劫迫在眼前，臣不敢存侥倖

【听他后话，復抬眸相对，灼灼锐光，一片凛然】

疾以不才，忝为公室嬴姓之后，所求为国祚之长存，为大业之能成而已

安于内方攘于外，秦有今日基于孝公、法君之新，兴于先王、子寅之略，举国臣庶莫不念怀

秦犹从先君之命，向天下之贤士，然如今将此国中能袭先王前人之政者，却不敢言有，方知至才之难得

而公子稷在燕有年，此先王肱骨之故地，世若有承怀瑾之学、继前人者...非出燕地则不然

贤人返归，今有士自故地，从公子来。夫人明义，许臣民之所盼，劫数得解，何患无后福

【她与子寅其中羁绊，不过略知却无心深究，话中隐约，又若明示于其前，一言字字清晰】

姜夫人-姜齐光
【两人目光相对，如烈焰寒冰蕴于风平浪静之下。至怀瑾一言，乌瞳陡然一紧，消弭数年的如芒在背之感复炽，若非素来冷静，几乎无法自持】

【许多年前相遇的那一刻霎入眼帘，我抱着小融骑在马上，没命似的奔逃，直到被她救下……她说“与日月兮齐光，名字不俗，人也不俗”，她说“你大爷的，入了宫自己保重”……便是这样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一个人，我的恩人，却成了我一生的梦魇】

【或许对先王来说，我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慰藉，要我时夸我聪明，憎我时嫌我不如子寅聪明，其实皆是错。而我所得到的这一切，君恩、地位，她几句话或许便可摧毁，我如何不怕？】

【至她死那日，长歌当哭，以为便是解脱了，只不想还有今日。她的徒儿，或是后人，又要如她当日一般吗……到底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一个故人之后……！严君耳目通明、有备而来，还教妾说什么呢？严君请回吧。

【淡淡下了一记逐客令，垂目不去看他，至脚步声远了，玉面一凉，竟落下泪来，心绪无可名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