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月•染翰成章】生命邊緣的守護者二

莫日根哈日查蓋

“風暴妮妲卷席坪州，現在以每小時超過97公里的速度向西移動，估計下半夜之前都不會離開坪洲，請大家注意安全，盡量留在室內.......”急診室裡的新聞報導翻來覆去的報導著，這里永遠不缺的就是病人的嚎叫聲，醫護人員的交談聲和新聞的報導聲。

8:38PM

“公用電力公司的人被閃電擊中，被擊飛八米，血壓穩定，但有PVC。”急救員風風火火送來了一個患者。
“韓澄，和我來，馬上弄心電圖，我要監測他的心臟情況。”趙啟平早就撲上去了，順便把眼前可以找到的醫生也一塊叫來。
“沒問題，馬上來。”韓澄也加入了這場搶救之中。

“馬上準備六個單位的A-血，他現在需要馬上手術。”劉梅也在匆匆推著一個患者。剛剛和秦臻擦肩而過，也沒來得及聽她的抱怨：“簡直就是風暴馬鞍的翻版啊！”

8:42PM

“這是閃電造成的？”韓澄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電流造成毛細血管破裂，能持續幾天的。”趙啟平把聽筒掛在脖子上，“PVC一直都在，再查一下肌鈣蛋白和肌酸酶素，再注射五支美托洛爾！”
“好嘞！”

8:55PM

“金娜，你看看這兩個白點嗎？是那個傢伙卡在關節裡的牙齒裡，還有更荒唐的事情嗎？”青瓷拿著一張X光片，盡量的輕描淡寫。
“oh，我剛剛才從一個患者的肛門裡取出一個蠟燭，天知道當時他怎麼想的？”金娜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你贏了。”

“金娜，你看看這個骨科的病例，有些特殊啊。”韋三牛湊了過來。
“是啊是啊，等我閒下來就仔細看。”
“我想我們可以專門找個時間一起研究一下......”
“回頭再說。”金娜把他推到電梯裡去了。

青瓷在旁忍不住嬉笑，金娜只能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幹嘛這樣扼殺別人的機會呢？”青瓷沒有領情。

9:17PM

“我們這裡的設施齊全，四個創傷科室，再加一台創傷專用CT掃描儀。碎葉靈實醫院的創傷科主任，為了你虛位以待啊！”令狐城在陪著一個新來的醫生轉悠，他是令狐副院長這小半個月來一直努力挖過來的牆角。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同樣上過戰場，更重要的是，醫院現在正缺人。

“我只是過來觀摩幾個小時的夜班，至於工作什麼的，言之尚早。”陳亦度客氣的回道。
“你要是來了，就不用和金娜一直異地戀了。安定下來，結婚生子，人生巔峰嘛！”令狐城剛剛看到金娜經過，刻意把話音都提高了。

“我需要再考慮考慮.....”金娜一聽此言，就把自家的男朋友拉走了，因為她知道這個副院長還能說出多肉麻的話來。

“他可真直接。”
“不過他說得對，這些條件真的挺誘人。”
“你知道的，我才剛來，還想再拼搏幾年.......”
“沒關係，來日方長，我可以等。”陳亦度隨著金娜進了休息室，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嗯......”

9:33PM

安迪進醫院的時候，剛好看到成雙成對的金娜兩人。

“大晚上的眼睛要亮瞎啊！”安迪說。
“你還記得亦度，真難得。”金娜嬉笑著。
“聽說你要接管創傷科，對吧？”安迪單刀直入，“恭喜。”
“還在考慮”
“這下就有趣了。”

“懺悔吧！罪惡將降臨在你們頭上！”一個滿臉鬍鬚的人狂叫著。安迪暗叫一聲不好：“給他準備一個病房。”

“各位，風暴剛剛把毒蛇停車場和毒蛇大道阻塞了，我們的創傷科主任和三個護士都來不了了。還有，有人在那邊出事了，急救員正在趕來。”秦臻剛剛擱下電話，就宣布了這個壞消息。

“來事了，大家準備好。啟平，帶上青瓷一起去現場吧！”劉梅鎮定的開始分發任務。
“我也去吧？”陳亦度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到了護士站，目睹了這一切。
“你確定？”劉梅沒有權限調動他，只能再三確認。
“我過去五年都在做搜救工作，更何況這是監測你們醫護水平的最佳辦法，不是嗎？”陳亦度邊說邊換上了製服。
“爽快！你一定會愛上這裡的！”令狐城此時只想手動點讚了，“大家聽清楚了，我授予陳醫生在此執業的權限，快出發吧!”

“別阻礙我就行。”趙啟平跨上急救包準備出發了。
“那正是我想說的。”​​陳亦度也不甘示弱。

10:06PM
“32歲健康女士鈍挫傷，具體不清楚。等移動設施準備好後我再讓我的人進去。”急救員簡單匯報了一下，但是兩人沒有絲毫停下步伐的意圖，他又加了一句：“還需要五分鐘！”

“她可能熬不過五分鐘了！”趙啟平撂下這句話就匆匆趕進去了。

兩個人衝到已然倒塌的房屋前，趙啟平隨手找了一個木架子：“陳亦度，幫個忙！”兩人便一同使力進了屋子——破窗進的，挺新穎。

“女士，現在沒事了。我們來救你！”趙啟平勉強在屋子中站起來，看到一個躺倒的女士。
“別......別管我，先救我兒子......”女士氣息微弱，可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孩子。

“異常呼吸音。”趙啟平敏銳的聽出不妥。
“可能是肺部萎縮。”陳亦度順口接了一句，兩人默契相當，似乎不是初見而是合作已久的搭檔。

後來，他們說，也許都是因為上過戰場，有著同樣的頻道。

“是肺疝，她需要馬上手術。”趙啟平小心翼翼翻過那個女子，看到她右肺流出大量的鮮血。
“拿個墊子，還有氧氣罩！”陳亦度忙著翻找自己的急救包，剛剛把東西弄好。急救員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快走！這裡撐不了多久了！”

“救生籃子！”趙啟平吼了回去。
“請救救......我的孩子......”
趙啟平拍了拍陳亦度：“帶她出去，我去找小孩。”
“萬事小心。”陳亦度也沒有贅言，只一心把病人送上籃子安然出去。

趙啟平繼續向前摸索，不時掉下的雜物無疑昭示著這裡的危險程度，但是他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處於危險和疾病中的人。他看到一個半關上的櫃子，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孩子，我來救你的。你沒事了。”不出他的預料，裡面真的有一個小孩。
“我媽媽她還好吧？”小孩儘管很害怕，但還是心系家人。
“沒事，已經送去醫院了。我幫你檢查一下，乖。”趙啟平快速看了一下，“只有頭部有輕微擦傷，哥哥帶你出去，好嗎？”
“嗯。”小男孩點點頭。

10：42PM

“韓澄，你只要在釘子底部注射利多卡因，切個小口子就能取出釘子。”青瓷手把手的教他。
“沒問題，我能處理。”

青瓷轉身到了另一個病房：“怎麼弄的？”
“我想到前窗附近拍風暴圖，結果玻璃碎了，就成這樣了。”那個病人拿著消毒毛巾擦拭自己額頭上的傷口。
“挺嚴重的鈍器傷。縫一下就好了，護士準備手術，希望你還拍了不錯的圖片。”青瓷救人損人兩不誤。

“令狐副院長。”一個護士遞來了文件，令狐城仔細看的時候，停電了。

10:59PM

“沒事，我們有後備發電機，三二一！”所有電器恢復如初，劉梅也暗自鬆了口氣。
“秦臻，馬上停了所有非必要供電，ICU優先供電！我要把趙啟平和陳亦度叫回來，這裡需要他們！”令狐城馬上擺出一副上司的模樣。

急救現場。

“低血壓和大面積胸部組織損傷！”陳亦度一直朝急救員們叫著，“還有肺部萎縮，馬上通知醫院我們需要安排胸壁缺損的轉移皮瓣縫合！”

趙啟平抱著孩子在後面緊緊跟上。

醫院裡。

秦臻拼命的朝著青瓷使眼色，青瓷無奈的搖頭。一旁路過的護士穆衫湊了過來：“怎麼回事？”
“秦護士長要介紹她侄女，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想見她。”
“不愧是修過心理學的護士！”
“選修而已，誰讓我碰巧看到一個落淚的漢子啊？”穆衫一句話輕輕挑起那個讓青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又嘆了口氣：“可怎麼推辭？”

穆衫一笑，二話不說就吻了下去。秦臻看的真切，只能放下狠話：“你要是敢辜負她，我絕不放過你！”

11:17PM

風暴中受傷的母子終於到了醫院，金娜見狀也馬上進手術室幫忙了。只留下韓澄和那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怎麼樣？”
“指脈氧75%，收縮壓84.”趙啟平說。
“她已經在接受純氧氣了。”陳亦度補了一句，“右側支氣管肺缺損處，有大量氣體溢出。我們要把通氣分流到左側。不然她的生命體徵只會惡化。”
“收縮壓降到六十，脈搏微弱。”

“插管去左支氣管？”
“沒時間了，試試得氏扭轉法。”趙啟平邊說邊把手術刀換好，先在近側切斷下肺韌帶，再翻轉肺門。便捷迅速，乾脆利落。
“我來縫合。”陳亦度認同的點點頭。

“114/70.血壓正常，得氏扭轉法絕了！”金娜在旁邊讚歎道。

“好了送她去手術室。她需要一個外科醫生。”
“是嗎？但她現在是我的病人。”趙啟平並無撒手意思。
“這不合規矩！”
“這裡規矩不同。”趙啟平冷冷的頂回去。

陳亦度被人撂下，問了金娜一句：“他就是這樣子混蛋？”
“別管他，生來如此。”
“哼哼，不過這個夜班真帶勁，我喜歡！”陳亦度上樓前留下的今晚第一句評價。

02:33AM

曲和被一個電話叫出去了，那是他妻子的電話。她在路上就快要分娩了，身為丈夫的他不能不去找她。這當然會氣瘋令狐城，但是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你們在哪裡？”無視風雨猛烈得到襲擊，曲和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捏著電話吼叫。
“爸你在哪？媽媽一直在喊疼......”
“小歡，我要你幫忙查一下你媽的子宮開了沒？讓她安心，上次她可是用了十二個小時分娩啊！”
“我......”
“把手伸進去，不不，先消毒一下！你感覺到什麼？”
“黏糊糊，像粥。”

曲和的車子停在馬路上，上面橫七豎八的車子已經不允許他繼續開車。他下了車急忙尋找著：“按喇叭！按喇叭我找你！”

曲歡按了幾次，曲和終於聽到並找來了。

“我看到孩子的頭了！”曲和渾身濕透的爬進車廂，開始了最簡陋的接生程序。

一個孩子順利的出來了，還有一個在裡面。他很清楚，當時B超就是他親自看的。

“這是.......腳？”
“什麼？”
“沒事，加油，使點力氣！我要伸手去吧這個孩子轉過來！”曲和安慰著妻子，旋即低聲對大女兒吩咐，“孩子，拿我的電話去有信號的地方，找醫院的趙啟平醫生，這個時候911肯定被打爆了，快，這樣孩子不可能生出來。”

曲歡聽話的跑出去了。

03：29AM

醫院再次停電了，令狐城先前為了節省開支擅自把四台後備發電機減成兩台，現在到了自食其果的時候。鄭艾平把他在預備隊的兄弟都叫來幫忙維持照明了——人手兩盞移動電燈，在這個忙亂的夜晚簡直如同天使降臨。

趙啟平聽到曲歡的求救電話後，馬上撥通的賭博朋友的電話，用重金誘惑他們幫忙把曲和家人都帶來了。

“一個順產，一個逆產，還在裡面！”曲和說道。

“馬上進行剖腹產，我主刀！”趙啟平忙推著輪床進去手術室了。

皆大歡喜，兩個女孩子挑在這個最不太平的夜晚出生了。大家看著曲和抱著一家子的女人泣不成聲。

7:16AM


“其實今天是情人節，鑑於副院長的決定讓我們平白吃了那麼多苦頭。這個聚會他買單，大家盡情玩！”劉梅朝大家說了這麼一句，大家都雀躍不能自已。

“行行行，我買單，大家開心就好。有你們齊心幫忙，這家醫院才能變得如此出色嘛！”令狐城也顧不上心疼錢了，畢竟人比錢重要。

宮雨

令狐城最後就有點意思了，不是傳統的臉譜反派

另外趙打了令狐，象徵警告也無嗎XD

莫日根哈日查蓋

宮雲生 發表於 2020-7-12 10:05
令狐城最後就有點意思了，不是傳統的臉譜反派

另外趙打了令狐，象徵警告也無嗎XD ...

這個故事裡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

人本身就是複雜和多面性的，你在這個時間點覺得這個人是壞人，但其實這何嘗不是你的偏見？你不過是剛好看到他比較惡劣的一面罷了。

當我開始接觸病人的真實案例開始，感覺就像透視了一個人的一生。在他的病歷始末，他的各種資料中，可以一窺這個人的一生的跌宕起伏，他的悲歡離合。再結合他當下的身體語言，面部語言，各種小動作，語氣等等的資料，你會慢慢對這個病人多了更多的了解。好人也好，惡人也罷，也沒有一個會像傳統文學的角色那般，黑白分明。更多的就是灰色。










（其實當時應該是剛剛開始面對排山倒海的病例，已經瀕臨暴走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