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七恩科殿試：題組二、文學創作】最後的訪客

夏榛名

被纏繞在夢境中，無法擺脫，我只能在那個令人難過的夢境中持續哭泣。而你，我最後的訪客，那句最後的告別詞究竟是呼喚我要聽話還是命令我要遵守？我會重返，還是永別？

即便在如此相似的夢境中，我依然無法清晰看到你的臉龐，模糊得宛如雲煙。

我持續思念你，即便時光已流逝十數年。我不知為何會因你離去前的那個夢境而再度想念你。不知你現在身在何處，不知你的笑容，更不知你對我心懷的期望。也許我對於鳳凰花和夕陽的深情，或許都是來自你的影響。那些與你相關的回憶，紅色的、黃色的，我絕不忍放下。

我細心地尋找著有關你的記憶，零零碎碎，不完整。最清晰的回憶，就是你的面容，在花叢中、香煙飄繞之間。你泛黃的黑白照片，毫無笑容。在我的記憶中，你從不愛笑，保持著嚴肅的表情。我記得那個陽光灼熱的中午，我的汗水，以及那張稍微潮濕的獎狀。你的笑容，即便只閃現一瞬，我卻銘記在心。

再度坐在機車的前座，一個接一個的黃昏，將新煮好的便當送到你家。傍晚通常令人感到悶熱，但你辦公室的冷氣卻總是令我不忍離去。我在那裡享受著你親手遞到我嘴邊的飯菜，一邊玩弄著工廠製造的小零件，盡是骯髒，你總是警告我別再這樣玩弄。然後我會陷入沉睡，你輕輕地將我放在老爺車的前座上，踏著夜色送我回家。隔天，我依然瞇著惺忪的眼睛再次騎上老爺車前往學校，而你卻走向我不曉得的方向。然而，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伴隨著夕陽背景下的火紅鳳凰花。

回到了那個時光，回到你離去前的那個晚上，回到黃昏。而這時，我在夢中看到了你，或許是你，那個灰撲撲的身影。然而，即便我已長大，我依然不敢走向你，因為你的存在如此靜謐，躺在那裡，既沒有顏色也沒有聲音，彷彿黑白電影中的畫面。即便我現在充滿懊悔，但仍不敢走近，不敢碰觸你。接著，你就消失了，從我所有的童年，所有的記憶中淡去。

如果生命可以再次重來，你可否改變自己，不再保持沉默？我可否走向你，再度觸碰你的臉龐？

如果生命可以再次來臨，你可否多說些什麼，以免我再度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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