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回憶

闞香愁 · 發表於 2011-6-26 22:22:30

　　「啊......這麼晚了呀......」我揉了揉眼睛，靈魂還未歸體似的走出客廳。

　　晚飯後，電腦的主權當然被老哥霸佔了，剛睡醒的我倒是沒心跟他搶，便坐在沙發上，老媽的旁邊。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出現，一眼也沒看我，只是自顧自的翻著相簿。反正也沒事好做，還是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吧。

　　我無意識地按著電視搖控，企圖能找到任何能讓我笑笑的節目，可每個頻道都盡是播放著垃圾節目，便只好陪老媽看看相簿。老媽這時才察覺我的存在－－不，她根本是在等著我陪她看相簿，我也配合：「老媽，給我一本。」她合起手中的老舊相簿，然後遞了一本看起來收藏得特別好的相簿給我。第一張照片，是一群小孩穿著校服拍照，後面則是一所學校的大門，是張只有黑白的照片。不是學生集體自殺前的集體遺照的話，就應該是幾十年前的學生班照了。眼睛快速地掃過照片，竟然......找到自己了－－穿裙子的自己。我驚愕地看著老媽，然後指著「這人」。「她是誰？」我問。「真不愧是我的孩子，這就是你媽！」雖然早就想到這個可能，不過還是不禁驚訝了一下。大概是生活了十四年的自然反應吧，要是不做出驚訝的表情，好像不太給面子。

　　然後老媽便興奮的一頁一頁翻起來了，說著自己以前是班長，每次拍照都站在中間或老師身邊，說著自己以前成績多好，說著自己以前多漂亮。說著自己有很多男生追，男朋友有多帥.......我其實沒多大興趣，也只是略略聽過相片的故事就算了。老媽說得眉飛色舞，彷彿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時光，也露出了少有的真摯的笑容。我有點羨慕，要是我長大後，也能像這樣，拿著相簿，跟兒女指出自己在相片的哪裡，自己以前的有趣事，甚至說出自己的第一個女朋友不是你媽的秘密。

　　他是個兩歲的準小孩。他剛剛學會了走路。跌跌撞撞的。「為甚麼爸爸媽媽一直看著我笑呢？」他想。

　　他是個五歲的小孩。在便利店喝了第一盒巧克力奶後，便愛上了。

　　他是個六歲的幼稚園畢業生。畢業典禮上，他得了個獎，是甚麼獎，我已經記不起了。「媽媽明明答應我會來看我的，她在哪呢？」他掃視過觀禮的家長，都沒看見自己的母親，在領獎的一刻，他突然哭了出來，然後坐在台上，一言不發。然後又突然跑出幼稚園，在出面的平台大哭。真是個可愛的小孩呢。

　　他是個七歲的小學生。剛剛上了小學，一年級。他在周星馳電影裡學到第一句髒話。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的他，在上課時突然說了出來，結果被班長聽到，便被抓了去教員室，接受老師的責罵了。他沒有甚麼感覺，只是抓抓頭，傻傻的笑著。在這年，他戒奶了，也學會踏單車了－－雖然跌傷了十次以上。

　　他是個十歲的小四生。這年，遇到了全學校最討厭的班主任呢。每欠一次功課就罰抄課文一次，煩死了。幸好有旁邊的女同學提醒他要做功課。「我人緣真好。」他想。

　　他是個十二歲的小六生。這年，他喜歡了一個女同學，她是他在學校最好的朋友。「這應該是錯覺吧，大人都是在二十幾歲才談戀愛的，不是嗎？」他想。他認識了一位老哥的朋友，也在一個討論區註冊成為會員了。甚至在討論區裡，接觸了文學。

　　他是個十四歲的準中三生。正呆坐著，回憶著。一下子想起這麼多斷斷續續的畫面，他感覺心裡酸酸的。

　　回憶著，回憶著。甜美的回憶，可怕的回憶，想起就氣的回憶。哪怕是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深刻的烙印在腦海裡，就已經夠偉大了吧。

　　「老媽，也幫我弄本相簿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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