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虎豹一

莫日根哈日查蓋

“靚仔，記住啦！等陣個場記住敗退，你惹唔起班友仔的！”一個瘦小的男子朝一個準備上場的年輕人叮囑著，年輕人已經換上拳擊的服裝，躍躍欲試，哪里肯聽他的話。
“點解你唔叫佢地讓我？”年輕人一臉恥笑，“如果唔係等錢洗，我都唔會黎呢度。拳擊呢個運動，點可以只用金錢衡量甘膚淺？”
“你呀！欣住死左都冇人幫你收屍！”男子說不過，跺著腳離開。

（小子，記住了！待會兒那場比賽記得敗退，你惹不起這些人的！）
（為什麼你不叫他們讓我？如果不是缺錢，我也不會來這裡。拳擊這項運動，怎麼只能用金錢衡量這麼膚淺呢？）
（你呀！小心死了也沒人幫你處理後事！）

拳擊場上，歡呼聲四下響起。看戲的，賭錢的，打氣的全都擠滿在狹窄的賽場旁的觀眾席。陳亦度朝雙手吐了唾沫，狠狠的搓了搓，似乎要把對手揉成碎片。對方是一個熊腰虎背的壯漢，身上肌肉發達異常，就連行走時腳下的地面也似乎在微微顫抖。陳亦度看似不在意的鬆鬆脖子，發出清晰的關節碰撞聲，心下卻沒有小覷這個明顯是練家子的人。

“黎啦黎啦！甘多位都等得耐啦？簡單介紹下，呢場的拳手系陳亦度對吳建民！新手對常客，唔知大家睇好邊個呢？廢話少講，三，二，一，開波！”

(來了來了！諸位久等了吧？簡單介紹一下，這一場的拳手是陳亦度對吳建民！新人對熟手，不知道大家更看好誰呢？廢話少說，三，二，一，開始！ )

陳亦度稍稍弓腰，右手右腿都比左手左腿前半步。吳建民也不含糊，直接一個猛虎蹲，擺出一個鎮守龍門的姿勢。陳亦度眼神一沉，就像豹子一樣撲了上去，左右開弓連發幾拳，在吳建民蓄勢反擊時又一拳把他下巴勾起來狠狠的撞上了天。不過這些只是前菜，吳建民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反而是雙眼通紅，似是被激怒了。

“丙佢啊！吳建民！”
“打殘佢！”

(揍他啊！吳建民！)
(打殘他！)

吳建民往右挪了幾步，正當陳亦度再次發動攻擊的時候，他抓住了陳亦度的左臂，直接使蠻力把他摔到一邊。陳亦度高高瘦瘦，也不是很重。面對這種情況只能任他擺佈。被扔上天甩了幾圈，忽然被對手像打木樁一樣扔到地上。他趕緊把手腳解放出來，在空中來一個後翻空，然後穩穩落地。

“哇！個靚仔居然死唔去？”
“有啲料wor！”

(哇！那小子居然還沒敗？)
(看來有兩把刷子啊！)

吳建民每一拳都帶著霸道的蠻力，攜帶著冷風的寒意和殺氣。但是這反而把觀眾撩撥得更情緒高漲，尖叫聲歡呼聲不絕於耳。陳亦度像一個豹子一樣敏捷的避開大部分攻擊。除了一些時候他要橫掃陳亦度的下盤，陳亦度只能迅速離開他的攻擊範圍。就這個橫掃的招數而言，陳亦度不會傻得去攻擊對方穩如磐石的下盤，徒費心機。兩人又僵持了幾十個來回，彼此的身上都有了血腥味。陳亦度瞅准實際，準備來一個躍起襲擊。他虛晃幾步，忽然猛的跳起，拳頭直接對準吳建民的頭部。只見吳建民也不慌張，稍一側身就躲開了攻擊。然後再一掌朝著很可能會把人打得半殘，不過陳亦度只覺得自己被他看破了，隨後就被吳建民的一掌拍到了賽場邊緣。他靠著賽場的繩子大口大口喘氣。可吳建民沒打算放過他，直接快步走去用腳要踩他。陳亦度但凡反應慢一點，現在應該是胸骨斷裂了吧？

他趕緊像卷地毯一樣在地上連連翻滾躲避，一邊迅速思索著對策。那不斷抬起放下的一雙大腿讓他心裡有了一個瘋狂而危險的殺招。只見他繼續滾了幾下以後，忽然反方向的連滾帶滑到吳建民身前。吳建民動作一滯，然後就感覺到刻骨銘心的疼痛——小兄弟被下面這個混蛋狠狠的問候了！他吃痛的大叫一聲，整個人顫顫巍巍的跳開。陳亦度看準機會，長腿在空中化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順勢起身，再以大無畏的精神撲了過去，人根本無法站穩，跌倒在地。陳亦度此時就一拳一拳的狠砸，拳拳到肉，招招傷骨。

吳建民雖然後來掙扎過要爬起來，但是陳亦度狠狠補了幾腳，讓他徹底沒辦法反抗。只是陳亦度不打算濫用力氣，像剛才吳建民甩掉陳亦度般。陳亦度又劈了幾掌，一個小血注噴了出來。他贏了。

VIP席上那副猙獰的面孔因憤怒而更為扭曲，但還是要上去頒獎。陳亦度接過信封，心下大喜：這個學期夠錢交學費了。其他比賽依舊在繼續，他憑著對賽場的了解，不費力氣就出去了。

誰料出去沒多久，他就听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追兵果然到了。他環顧四周，只有右邊的巷子可以走，但貌似是死胡同。他咬咬牙，衝過去就這大鐵箱衝上了樓頂，這是一個三層的唐樓。地方不大，陽台呈V字形。兩邊都有通風口，大風扇和散熱器。陳亦度看了看追上來的追兵，暗暗定了他們的死法。

他空手白刃對付一個頭目近二十個個嘍囉，人人手上有刀棍。他拿出打比賽的本事，直接衝上去幾拳打散幾人的包圍圈。再俯身長腿橫掃，瞬間撂倒一圈人。隨後他就站起來去收拾剩下的人，或者一拳打在臉上要他們生不如死，或者一個單手鎖頸一招斃命，又或者是飛起長腿把人踹翻在地，再一個個踩斷胸骨，壓碎頭顱。那些刀棍根本無法保護那些嘍羅們，或者被甩出老遠，或者被陳亦度奪去反而傷到自己。

更令這些亡命之徒膽顫的是，陳亦度居然用附近的環境造成極致兇殘暴烈的殺法！只見他揪起一人，直接往高速運轉的風扇里送——鋒利巨大的扇葉直接將那嘍羅變得血肉模糊，容貌盡毀。血液隨著風扇的運轉而四處飛濺，把緊緊跟在後面的嘍羅們都連連嚇退幾步。可是這並不能挽救他們可悲的命運，幾分鐘後，兩個嘍羅的臉發出了誘人的香味——他們被陳亦度按進散熱箱裡，活生生的烤熟了臉！而其他部分則無力的掛在外面，形成一個詭異的畫面。

“哇！痴線嘎！大家一起對霖佢！”頭目發話了，大家又湧了上來，結果有幾個倒霉蛋就被推進通風口裡不見天日了。他直接將他們推進的死亡的深淵。血液四濺，哀嚎四起。伴隨著他令人髮指的狂笑聲。

他的搏擊是出類拔萃的，所以那些小嘍囉才會選擇帶上武器。但是事實證明這並沒有多大用處，他們的人手已經折損近半。而那個要死的人僅僅掛了幾道彩。

“殺左佢！”頭目一聲令下大家又衝了上去，這次他難以應付眾多拳腳，慌忙應招間，一個橫掃把他踢翻在地，隨後就有一把刀子堪堪要刺向他的胸膛——幸好躲閃得來，只劃過了左肩。

他一咕嚕爬起來，把其中一個嘍囉像抓小雞一樣緊緊捏住，狠狠的往牆上摔，一次，兩次，直到那個人身軀漸冷，再無反應，才凶狠的扭回頭，看向剩下的倖存者們。

他們這才發現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原來他們妄想追殺的不是小貓小狗，而是一隻成年的獵豹！

他滿臉滿身的血，敵人的血，自己的血，溫熱的，冰冷的，鮮紅的，黑紫的。這讓他上了一層偽裝，活生生演成了降臨人間的死神。

這個年輕的死神長嘯一聲，就勢舉起手中的屍體朝敵人扔去。慌忙躲閃間，他已經摸到一把刀子，直徑撲向頭目，刺心，開腹，割喉，一氣呵成，無比嫻熟。

終於，地上再無一倖存者。而剩下的贏家強忍著身上十幾道傷口緩緩下去，卻一腳撲空摔在大鐵箱上，一隻手無意識的垂落在鐵箱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