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止廟堂二十七

莫日根哈日查蓋

京城，廣武王府。
廣武王妃述律氏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年把糖槌都吃的幹乾淨淨，末了還舒服的嘆了一聲。

“母妃，您看什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大郎，你這幾年都沒回家過年。今年難得能留下來，自然想多看看你。”
“二弟說你整天說他如何頑皮，每次都拿我比較，他都委屈死了。直說您偏心呢！”少年一本正經，努力忍住笑意。這倒讓王妃更樂了，直接戳了戳他的小酒窩。
“行了，你呀，每次回來吃飯，都像餓狼搶食一樣。在外面如果受不了苦，就回來。你在乘風堂養病三年，卻做了六年的差事，什麼恩情也還了。”
“不，母妃。”蕭庭劭搖頭，“我自小體弱多病，六歲那年，更是與死神擦肩而過。幸得宗師傅醫術高明，才活了下來。我無法像父王那般上陣殺敵，揚名立萬，自然也無法承受這般榮耀。王冠之重，有如千金。況且，父王不是也由著我學醫嗎？”
“整天和你宗師傅東奔西走的，你的身子骨受得了嗎？”
“本來也只是坐診而已，後來發現真正需要救治的病人，往往因為很多原因而沒有前來醫館，於是就開始和師傅一起到處走訪了。”蕭庭劭露出了微笑，“也正是這樣，我才開始明白父王，為什麼要常年駐扎在邊境。那些安西戰役的勝利，究竟意味著什麼。”
“你去了安西？”述律氏忽然握住兒子的肩膀，“他們還好嗎？”

蕭庭劭知道述律氏說的是誰：“母妃，您別激動。我正要和您說呢，您的族人在那場瘟疫里死傷近半。幸好尸體都已經集中焚燒了，剩下的人靠著草藥也慢慢恢復了。一些年老的族人因此患有腿疾，行走不便。按道理，他們應該不會再面對如此大規模的瘟疫了。”
“那這次是怎麼回事！？”述律氏焦躁不安，在廳內來回走動，“孩子，當時你父王贏了邏些之戰后，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父王和您說了瘟疫的緣由嗎？”蕭庭劭問道。
“沒有，他只說瘟疫的爆發讓大軍始料未及，不過他們反應迅速，把影響區域都封鎖隔離，實在太多就......集中焚燒。”
“這就是戰爭。”蕭庭劭苦笑，“當年木奈讚普的弟弟貼寧斯敗亡，他的手下們四處逃竄。有些人逃出了吐蕃，可是在父王清掃各吐蕃郡縣的時候，居然又回來了。而且......”
“而且什麼！？”
“聽說，他們成為了僱傭兵的嚮導......”蕭庭劭有些躊躇，“製造了一些混亂，但是很快就平息了。在這之後，就是瘟疫的爆發。師傅說，是那些人本身已經適應了吐蕃的乾燥和寒冷。一離開吐蕃，就容易百病叢生，要是再回去的話，就會變成疫病傳染他人。”
“所以在這之後，叔寧就上奏要求朝廷派員把控吐蕃諸郡縣的進出，嚴禁故吐蕃國人隨意離開這些地方。”述律氏恍然大悟，“既然如此，那這次的爆發就不合理了啊！”
“這也是孩兒疑惑之處。”蕭庭劭點頭，“現在前往安西和吐蕃的路已經被封鎖，希望晉王殿下和燕王殿下，可以把瘟疫平息吧。”

“聽，二郎回來了。”述律氏指向窗外，“不知道又邂逅了哪些小娘子。”
“您問他不就知道了。”蕭庭劭笑著走出廳門，盤旋空中的，是一隻強壯的獵鷹，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