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邊緣的守護者十五

莫日根哈日查蓋

01:02AM
李熏然因傷住院後，趕來的鄧草草就倒下了。剛剛得空的懷朔趕緊把人帶到第七治療室治療了。
“唔.......是長時間沒有進食導致的低血糖，還有輕微的胃病和心絞痛發作。估計是心碎綜合症，身體的毛病加倍發作了。”懷朔嘆了口氣，“這病還真是少見。”
“也不是，我就見過一例。”幫忙的楚珺在旁道，“幾年前我見過一個女的狙擊手，她是一個黑冰。大過年的被她的戰友送來就診，竟然是肺部積水。”
“這麼嚴重？”
“她的戰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晚上她就這樣了，昏迷不醒。”楚珺搖搖頭，“那是我見過的最寡言的病人。她只和我說她的愛人走了，就再沒有話了。”
“那她現在？”
“應該還活著吧？我不知道。”
“過年......過年？你還記得是哪一年嗎？”懷朔難得激動起來，連楚珺都嚇了一跳。
“三年前啊，怎麼了？”
“我是三年級醫學生，”懷朔深吸一口氣，“當年我和陳叔一起救了一個被判了死亡的人。正是在那之後，我進了中心醫院醫學院。”
“是你們院長看出你的能力了？”楚珺好奇。
“不是，那是一場交易。”懷朔自嘲，“陳叔是醫生，但也是商人。我也沒什麼立場指責他，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01:18AM
“急性心梗！”青瓷守著一個剛剛送來的病人，“又室顫了！”
“體徵下降！”
“電極板給趙醫生！”
“充電到200，離手！”
“離手！”

01:26AM
病人總算穩定下來，趙啟平準備給他做心電圖和搭橋手術。可是在手術選擇上和家屬發生了爭議。
“搭橋手術需要用心肺機？抱歉我不能答應，我們參加了耶和華見證會，血液流出體外不再經心臟跳動是不純淨的。”
“沒錯，這不僅僅是生命安全，更是關乎我和林潔能不能永生。”

青瓷趁著雙方舌戰的時候叫來唐川幫忙，沒想到唐川說的話令他們更吃驚。
“你們可以做免輸血手術。”
“可是老師，這個手術風險極高！”
“對他們來說，用心肺機才是風險。讓血液流出體外加氧，讓心臟停止跳動。這違背他們的信仰。”
“好吧，我準備手術。”趙啟平悶悶走開了。

01:39AM
“左前降支完成。”趙啟平扎了線，還是第一次在跳動的心臟旁做手術，把握有多大也不好說。
“向前抬起心臟，處理右冠心脈。”唐川鎮定自如。
“這里三分之二堵塞。”
“是最難處理的部分。手術刀和杰拉爾德鉗。”
“血壓驟降，要放下心臟。”
“放了，血壓？”
“沒有回升。”

“老師，室顫沒有結束，要用心肺機。”趙啟平提出質疑。
“不，”唐川定了一下，“除顫，繼續手術。”
“這只是暫時的！”
“誰是主刀醫生？”
“......好。”


01:52AM
青瓷聞訊把家屬請在手術室前，趙啟平雙手都是血的走過來：“你的丈夫情況危急，要用心肺機。我希望你能授權，不然我們無能為力。”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很抱歉。”趙啟平指指唐川，“我的老師，全國頂尖的心外專家，在用人手對您丈夫的心臟進行按壓，他已經無法自主跳動了。”

家屬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掙扎著簽下同意書。然後青瓷帶著滿臉流淚的人出去了。

01:58AM
“你這是過激性心肌症，俗稱心碎綜合症。”懷朔對鄧草草講解病情，“這個病現在你身上不是很嚴重，只要吃血管緊張碘轉化酶（ACE）抑製劑控制，就不會有大問題。”
“那，有沒有後遺症？”
“你的情況，只要不出變故，可以痊癒的。”懷朔笑了笑，“為了您的家人，一定要接受治療，恢復健康。”
“謝謝，你真的是好心的大夫。”鄧草草衷心讚揚，“你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家人，但願吧。”懷朔的微笑褪去，客客氣氣的離開了。

07:12AM
“手術沒有用心肺機吧？”患者醒來居然關心這個，趙啟平哭笑不得。
“沒有。”家屬搶先回答。
“呵呵，那就好，”他頓了頓，“也許你們以後每項手術都應該這麼做。”
“對不起，張先生。”趙啟平忍不住了，“其實你在手術中的情況十分凶險，我們迫不得已用了心肺機，給你做了體外循環。”
“什麼？”患者扭頭，“你允許了？”

“我也是沒辦法......”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黃產！我知道這樣做違背了我們的宗教，也許今天我沒有侍奉神，可是以往的日子我們都侍奉了啊！我相信我們的神是神聖的，更是仁慈的！”

黃產想了想，還是擁抱了他的妻子。


07:18AM
安迪聽說了這個不可能的手術，特地趕來關心趙啟平。
“沒事吧？這個手術是不是把你累壞了？”她遞上一杯咖啡。
趙啟平緩緩喝了一口：“一台手術就把我累垮了還是兩家醫科大的榮譽教授嗎？”
“看把你能的，”安迪笑笑，“這種不可能的手術，你以前一定做不少吧？”
“如果可以，我一個也不想做。”趙啟平看著前方，“太冒險，也褻瀆生命。”

他想起了他的三哥，他不怕勝算微小的手術，只怕那個人，是他的至親。安迪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的拍拍他的肩膀，陪著他靜靜的坐在休息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