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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中,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踏單車、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游泳、第一次被罰留堂...... 從我十二歲那年,我開始感覺自己經歷了所有小孩都不願經歷的第一次。
「生日快樂,小風,你現在十二歲了喔!今年又有什麼願望?」媽媽興奮地問我。
每年我都會許一個願望,然後自己在下一年生日前去完成它。
「今年呀,我希望能修補媽媽和爸爸的關係!」
「這個不能做願望喔,媽媽跟爸爸的關係一直都那麼好。」
「哦,那今年就不許願望吧!」
在我說出我的願望之後,我突然發覺媽媽的臉上飄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就強行地被笑容覆蓋了,我知道媽媽和爸爸的關係一直不好,爸爸甚至還會動手打她,而媽媽為了我,就一直在忍受他的對待,她不想我在學校被人取笑生活在一個暴力家庭,幸好爸爸也不是常常回家,因此媽媽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地怕自己做錯事了。我每天走過媽媽的房間都會隱約聽到她的啜泣聲,但我都沒去理會,因為我怕會令她更傷心。
在我生日過後第二日,爸爸回家了,他一如以往地換衣服,看電視,卻不知道這家裡有兩個人在仇視著他...
下午就是這樣過去了,晚飯過後,我又再次聽到爸爸的大罵聲和房間內東西摔破的聲音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跑回房間,以免爸爸會連我也打,當我正想跑回房間時,我突然想到我在生日時許下的願望...我衝進爸媽的房間,看到媽媽倒在地下,而她的頭部也流下了一滴滴血液,我看到爸爸拿著酒瓶,繼續在房間內看電視。我的心像一道火一樣燃燒起來,已經沒有意識了,我衝進廚房,拿起一把刀,想把這個冷血的人渣殺掉,但我手上的刀卻被一道力量搶過去了,我看到面前的這個人,我嚇了一跳...
搶了刀的人就是我離家出走的哥哥,他也驚慌地看著我憤怒的表情。我把事情告訴了他,他聽了以後,手上開始抖震,但他馬上冷靜下來。
「這種人殺了是弄髒自己的手,應把他推進監牢去,關一輩子,慢慢折磨。」然後馬上拿起電話,按了三下九字,這時他的手還是在抖著的。
幾分鐘後,警察來到了,我和哥哥躲在一位警官身後,看著爸爸被警方拉走,救護員也帶走了媽媽...
我和哥哥跟著救護車到醫院去了,一小時,兩小時,五小時...急診室的紅燈突然失去了光芒,醫生隨即走出來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這句對不起是我一生中最不願聽到的對不起...
第一次在爸爸被警察帶走時產生快感,第一次在急診室門口等了五小時,第一次聽到醫生為我媽媽的死說對不起...
一個月過去了,我和哥哥就是這樣生活下去,我在這一個月都一直沒有回學校上課,而是用電腦來麻醉自己...
我走過哥哥的房間,聽到哥哥在房間內通電話的內容。
「我什麼時侯會死,能否做一些手術拖久一點時間,我家發生了事,家中不能沒有我的...」哥哥激動地說著,而電話的另一方卻傳來一把聲音。
「冷先生,做手術不是不行,但這手術風險很大,你隨時可能會提早死亡的...」
「能延長多久時間?」
「一年!」
「立刻幫我安排手術,什麼?明天醫生有時間?就選明天吧!」
我跑進了哥哥的房間,看見他手上拿著一份文件,說明他得了癌症,我看著他,他趴在桌面上一言不發,我看得出他在哭...
這天是哥哥做手術的日子,我陪他到了醫院,哥哥被送進了手術室...
我再次在手術室門口等待,抱著和等待媽媽那次的心情等待...
我等不及了,我把耳朵貼在手術室門口,聽到醫生的指令:「Clear!」
然後我立刻跑開,因為我知道手術快要結束了。
醫生走了出來,看了我一眼說:「又是你?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說的這句對不起,是多麼的決絕。
這句對不起,讓我墜進了比地獄更深的絕望深淵...我忽覺這世界是多麼的無情,為什麼所有災難只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全部家人都已經離我而去了,我還生存來有什麼意義...
我跑上醫院的天台,然後面對最後的第一次...
第一次...死亡
[ 本帖最後由 冷凝風 於 2009-8-6 18:34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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