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四子大婚（三）：迎娶

愛新覺羅恆銘

皇帝恩允皇四子成婚時起，內務府、欽天監、宗人府及禮部各司登時又更加忙碌起來，依循著禮制擇定吉日吉時，準備各樣彩禮花紅，以及婚禮所需的服袍、器物等事。

　　那日男爵高陽到睿王府宣制之後，睿王府的熱鬧彷彿就沒有間歇。各級官員來訪恭賀者有之，因應婚禮的儀式有之。初定那日，內務府大臣率隊自皇城送來御賜的彩禮，儀幣、賜幣、賜馬等堆滿了正堂及台階，彰顯皇室對此次婚禮的重視。內務府本依制備酒宴五十桌，羊三十六隻，餑餑桌五十桌，黃酒五十瓶等，皇上一句口諭，問此次親家是何許人也？內務府總管旋即明瞭聖心，往例酒席數倍備之。一班御廚及禮樂隊駐進王府，熱熱鬧鬧地準備宴會，更有禮部派官員引禮，欽天監派官員報時，京師及來自各地，甚或遠從蒙古來的各級官員齊聚王府赴宴，冠蓋雲集。女眷則聚於內堂，陪著新婦天南地北聊著，亦是盡歡。那日宴會結束時，竟已將近三更，全體赴宴官員在階下望宮闕行三跪九叩禮，才紛紛散去。

　　往後數日，睿王府前的街道不時有百姓駐足，只怕自己又錯過了一次熱鬧。而婚禮當天，戍衛以外之處，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要分享皇室婚禮的喜悅。臨近吉時，隨著喜樂儀仗的聲音漸明，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由散秩大臣寧甘霖率領，簇擁著新郎倌皇四子毓巖往睿王府來。

愛新覺羅毓巖

｛騎馬在隊伍前方，與寧甘霖有說有笑，不時與周圍百姓致意｝

｛但隨著睿王府將到，不免幾分緊張，手不自覺緊攢著韁繩｝

結這一場婚實是講究

本以為自少隨皇父出巡、狩獵，加之出入朝堂有年，不謂沒有見過大場面

豈知臨到頭來，還是緊張得很。本想拉你來壯膽，看來效果不大

納蘭靖寧

我記得我認識的四貝勒可沒那麼遜啊，今天是你大婚日子，緊張是一定的，
畢竟要聚得美人歸了！

到門口了，來吧兄弟，去把你的愛人帶回來！（轉頭與四阿哥笑說

宮雨

[當四貝勒一行人到得睿王府前，宮雨早聞到消息，率領好府內人士在府外等候，府裡人，再加上平素親近的、來逢迎拍馬的、純粹看熱鬧的一眾大小官員，整條街道鞭炮聲、迎親聲、談笑聲不絕於耳，真正是車如流水馬如龍]
[待四貝勒來到身前時，府內人與大小官員齊齊請安道，四貝勒吉祥，宮雨自重身分，只拱手道]
宮雨：臣睿郡王宮雨，參見四貝勒。

愛新覺羅毓巖

｛雖言緊張，但面上神色無改，淡淡噙著笑意指了指寧搖頭｝

｛翻身下馬理過衣冠，大轎在身後落地，趨步上前一扶，拱手還禮｝

睿郡王不必多禮，你我今後實有姻親之誼，毓巖向王兄請安了

｛一揖過後，湊進他一些再低下聲，帶著期盼急問｝

雲裳可好了？回宮還有好些儀式要走

宮雨

宮雨淡淡道：雲裳一早就起身沐浴打扮，並由多子多壽的姥姥講述夫妻之道，現如今想必也可以動身了。
[轉頭對府中管家道]
宮雨：四貝勒已到，去請格格出來，本王要親身背格格上轎，

納蘭雲裳

【夜雨初霁，晨光未曦，茜纱透过昏昏的日色。一袭大红色绸绣八团龙凤双喜棉袍拢出袅娜的腰身，低柔的语声在青鸾轩中响起】
哥哥书房里素日只用宁神的苏合香，你们取出一丸来，于饭镢蒸透，在炉上设一铜丝架，离火中寸许，徐徐烘之，务要幽韵而无烟才好。
松香气味冲，驱虫辟晦却是极好的，尤其夏日里蚊虫多，哥哥早上出门办差，你们记得点上一笼，午时再开窗散了味道就是……
【其实这几日已反复叮嘱了许多，虽见众人答应着，心底犹然牵念】

【一时耿耿无言，至那欢悦的笙簧隐隐传入耳中，方镇了镇精神】
【紧接着便是白鹿一溜儿小跑进来，喜滋滋的说：四贝勒来了，王爷请格格出去~】
【想起毓巖，唇角不觉微微扬起，稍解惆怅】
【待全福太太为我戴上礼冠、蒙好盖头，方在众人的贺喜声中缓缓走了出去】

【从青鸾轩至正门，仿佛走过我与兄长聚少离多的一生】
【在盖头下望见那双绣着寸蟒的皂靴，眼底微微一热，轻轻抬起头来，似不确切的朝那方向低声唤了一句】
哥哥？

宮雨

[看著眼前人一身嫁衣裝扮，忽地心中一陣酸楚，眼眶竟似有淚將盈，連忙借著一聲笑，既為遮掩也為平撫，笑聲畢後，輕柔道]
宮雨：妹子，是哥哥，哥哥現在轉身下腰，妳將手搭上來，哥哥背妳上轎。

納蘭雲裳

【隔着大红蹙金的盖头，一切都是朦胧的、不真切的，连声音也带了些恍惚】
是……
【低低应他一声，旋即伏在他背上，张臂揽住他】
【哥哥宦海沉浮多年，一向持重，此时走得很稳，波澜不惊一般】
【我却百感交集，如在云端漂浮着，如幼年央他背我去折东风第一枝新柳……】

【素来恣意惯了，鲛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洇在他肩头，带着一丝儿鼻音说】
哥哥要珍重，别忘食废寝、畏热贪凉，还有……还有……
【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短短的十几步走罢，他停下步子，自有仪銮卫打起轿帘来】
【在被放进轿中的一刻，下意识探手掣住他的腕子】
【郡王服制袖端纹样繁复，极是挺括，这一握之下，竟喉舌如胶，好半晌方道出一句】
哥哥……要常来看裳裳啊……
【两府分明不远，就是没来由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心神一弛，柔荑也无力的垂下来】

宮雨

[看著安坐轎內的妹妹，宮雨握著轎簾的手沒來由的發抖，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四貝勒是天潢貴胃，自己這一鬆手，兄妹此後要見面便是千難萬難]
[想起適才自己輕聲吩咐妹妹，要收起性子、又不要一昧恭順、只懂恭順的女子最是無味，要體恤下人、又要適當顯出主母威儀，出嫁別姓、無事莫回王府、但又言道逢年過節不要忘記回府祭拜父母，這些話語是如此自相矛盾、實在可笑，宮雨深吸一口氣，不再言語，鬆開了手]
[上馬跟著迎親隊伍往宮中而去]